正文 21.廖琰京中探友觅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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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顺当铺的蒲老板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最近世道不太平,他正想着早点打烊,好研究下新收的古琴,据说那音如歌如泣,之前他也有拨弄过,但是毕竟那时当期还未至,所以还是人家的东西,现在当期已至,若是高价出售,必定不日就能出手,但是蒲老板也是个酷爱音律之人,于是将那宝贝收为了己用。然而就在他刚将门关上,那门敲门声又响了。
“谁啊!打烊了!”蒲老板不耐烦叫了声。
那声音立刻停了,蒲老板觉得安心了,正准备灭灯,那敲门声又响了,而且比刚才还要大声。
“不是都说了打烊么?”蒲老板吼着。
“老蒲!是我!”
蒲老板一听这声音乐了,连忙将那门栓卸下来,每每一有这个声音出现,他都能见识到世上的奇珍异宝,这个声音他是在太喜欢了。
门在寂静的街道上开了,门前的身影缓缓地移了进去。
“廖老板!真是久违久违,今天是吹了什么风,把您给送来了?”蒲老板搓着两只手道。
“你不是打烊了么?”廖琰毫不客气的坐到上堂。
蒲老板赶紧泡好一壶茶,亲自奉上,眉开眼笑道:“遇上您,哪有什么烊好打啊,我这小地方,还不是为您开的?你在我这里,就是那金銮殿上的圣上道庙里的太上老君佛庙里的佛爷……”
“好了好了好了……”廖琰伸出手打住道。
“今儿个是带来了什么宝贝,让我这凡胎肉眼又开开眼啊?”蒲老板伸出双手道。
廖琰嬉皮笑脸一笑,道:“没有。”
“啊?”蒲老板瞪大了眼睛。
说完廖琰拿出几张银票,外加两张当票放在当铺柜前桌子上。
“我是来找你要东西的,这两个还没到期,我来赎了。”
浦老板听后虽是不解,脸却还是笑着。
廖琰送了六儿回乡后,自己便又辗转来到京中,想那日东坳村观月,廖琰想起曹灿,也不知他是不是已经助李冰脱险,想起那廖锬对郑全言听计从,也全是为了自己,又想起自己中的“黑白无常”,不禁扯开了衣裳,即见一黑一白二线由丹田直逼心口,又默默将衣服穿好,想必在秋后,这两条线就会汇于胸口,据说那时就是自己的大限吧。
想到此,突然他心胸满满的豁达瞬间就减少了一半,以往总是挥霍时间的他做了这么一个决定:最后的时间,一定要与自己喜欢的那些人在一起,即便是死,也倒在那牡丹花鸳鸯帐下,否则太对不起这半辈子江湖人生了。
想到此,短短时间内他跑遍了京中郊外,将能想到的所有的朋友拜访了一遍,谁知那“绣花神针”程遥因为战事连连回了南方老家,鹿鸣山庄庄主曲钟杰因为躲债不知道藏在了哪里,逍遥侠探庞靖说要去看看大千世界去了坐船出了海,这一去就不知猴年马月才会回来。再逛逛梨花阁,嫣红被赎身了,再走走翠荫院,柳月从良了,那京城的香曲楼,干脆因为生意不好整个关闭了,在看那街道,也是风吹卷黄沙,还不如芍县的城内营房。
廖琰左思右想,如回到京外家中等那廖锬,实在不是自己所为,想来想去,也就唯有一个地方可以荡了,当然那个家伙实在不好相处,要与他相处,自然也要表现出诚意,于是他在房中翻箱倒柜随便找了两张未到期的当票,想让那两个宝贝略表自己心意。
那蒲掌柜从库房走出来,一脸沮丧,毕竟手上拿着的都是稀世珍宝,它们一个是九曲琉璃灯,此灯用五彩琉璃而作,外面用红玛瑙镶嵌在灯臂上,形成了九个螺旋的镶边,整个灯是密闭的,“灯芯”是那慧能老祖的舍利子,若是白日放在阳光下,入夜便会发光,五彩剔透,佛光普照。另一件宝贝是七翎孔雀冠,据言该冠是上古时期古刹国国王王冠,中间是一只开屏孔雀,那孔雀屏总共七根,每一根翎毛做工都相当精致,更可贵的是,带上头冠,如沐浴春风,便会从冠内传出孔雀啼鸣。
廖锬也不管廖老板是何感觉,匆匆将那两个宝贝收回锦盒里,如风般去了。
时值三伏天,京中渐渐变得炎热,多数人晚上睡不着,便借着午后困意再梦上一场,醒来后又是神清气爽。
那院落中摇着黄金竹,房内主人紫纱衣,乌须眉,青丝悠悠漫床沿,神魂荡荡觅幽情,原是那空梦无常,这觉正迷着,却忽闻门声阵阵。
鲁簧缓缓睁眼,又再次闭眼,欲重回梦中觅相思,却闻那敲门声不止,于是大怒,忽一下从床上起来。
开门时,小厮只感到阴风阵阵,再一看前面,便是鲁簧那张充满怨气的脸。
“不是说午睡时不准打扰么?你是皮痒了还是怎的?”
“少爷,有人求见啊。”
“凭他是谁,不是都叫打发了么?不是说了不到秋后无生意?”
“可是……那个人……你给提醒过。”
鲁簧一听,瞪大了那双桃花眼,怨气立刻消失了,立刻猛地关上门,只有小厮在门外听他道:“你给他说,我收拾一下就来!”
廖琰坐在那大堂客椅上磨皮擦痒,无聊地数着对面梁柱上雕刻的竹叶,正数到三千三百三十三片,便听轻咳一声,见那鲁簧身着黄色葛布松衣,随便束了头发,两眼盯着廖琰缓缓行来那脚还未踏入门槛内,便道:“今天吹得什么风,把你送来了?”
廖琰淡淡一笑,起身道:“昨日也有个老朋友和你说过一样的话,原来你们全当我是阵风。”
“呸,谁和你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朋友一样,你哪里像风,要说像风,那也不是东风南风西风北风。”
“那还有什么风?春风夏风秋风东风不成?”
“你就是那阴风,憋慌了从地底处钻上来!”
廖琰和鲁簧都笑了,家仆奉上茶两盏,两人堂上对面坐,相视而饮。
“说真的,莫不是又有什么难处需要帮忙,我这里接活,可不讲情面,只言报酬。”鲁簧瞥了一眼廖琰那包好的两个盒子,悠悠道。
“唉,说得我和那‘事儿妈’一样,难道我就不能纯粹的谈个交情什么的,还是你每天寡居于此,连个朋友都不愿交了。”
“呸!”鲁簧气得站起来,背过身气呼呼的说:“你才是那每天寡居之人,少来这里磕碜我。”
“哎呀!拐了拐了!”廖琰拍拍自己的头,站起来行礼道:“真的又是话者无心听者有意,廖某得罪了,给您陪个不是吧!”
“你看你,就算赔不是,连个诚意都没有。”
“谁说我没诚意的!”廖琰说完抬起那两个盒子,弯腰一躬。
“你在看看你,明明是拿来给我的礼物,现在倒成了那赔礼了。”鲁簧又道。
“哎哎哎!你可是看好了,这原来有那两个盒子,我送你的是这个……”说完鲁簧将装着九曲琉璃灯的盒子放在鲁簧面前,又举着另外一个盒子道:“这个原来是给自己把玩的,现在,它也是你的咯。”廖琰又将另外一个盒子向鲁簧面前一推。
鲁簧弯着那双眼,小心将那两个锦盒打开,先是看到了九曲琉璃灯,表情立刻变了,再看那七翎孔雀冠,又仔细端详那两件宝贝,不可思议的看着廖琰道:
“这些东西……你从何而来。”
“你说得……”廖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敲着二郎腿悠悠道:“我廖琰何人,别装的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见那鲁簧面上惊讶之情还未收拾,廖琰又道:“只不过前阵子上了那皇宫库房游玩了一把……”
鲁簧吓得捂住了嘴:“你还真……”
“哎,说起来也就这样了,真的一点都没意思。”廖琰说着,心里想着确实一点意思都没有,结果还是被奸人设计抓个正着,之后郑全相助,虽放了自己,又利用自己让兄长被迫做爪牙,拆散了一对好鸳鸯……不对,是鸳鸳,现在也不知那对鸳鸳怎样了。
“你这样无事献殷情,弄得我还真不自在。”鲁簧道。
“我即不奸也不盗,只是想请你陪我游游山,玩玩水,听听吟吟那世间好诗好词好曲儿。”
“咱家素来知道,廖大侠结交天下好友,怎会不去找别人,却来找个没啥交情的我?”
“难道你不知道这京中论腿上功夫,就你能与我并驾齐驱么?”
鲁簧伸双手,相互摸了摸,道:“咱家可不只是那腿上功夫了得……这手上功夫,怕是这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人来。”
“鲁公子所言甚是,廖某自愧不如,不知鲁公子可否赏脸同行?”
“好啊!”鲁簧嘴角上扬,桃花媚眼灵动不止,将手搭在廖琰肩上,细声道:“我一直到秋后以前,都有时间与你一起,但是这去哪儿,还得听我的……”
“可以,但有一件事,你也得听我的。”
“何事?”
“把你嘴角上的两个胡子剃了,这样会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