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最后一天就在大家的狂欢中过去了。
    周杨因为早就订好的计划，放完烟花便回宿舍睡下了，至于食堂里闹成什么样，他没管。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早上，周杨很早就醒了。女兵们很早就坐车走了，基地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仿佛前一晚的欢闹根本没有存在过。
    周杨很快洗漱完毕，收拾了一点简单的行李，在床上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才站起来开门出去。
    大家都闹到了快天亮才睡觉，此时基地很安静，只有清晨凛冽的寒风呼呼吹着，刮在人的皮肤上生疼。
    周杨走到凌峰宿舍门口，刚抬手准备敲门，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周杨的到来，凌峰似笑非笑地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了进去。
    周杨几乎是扑到凌峰怀里的，人还没站稳，便被堵住了嘴唇，不知是谁的牙齿磕到了谁的嘴唇，嘴里瞬间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随着不停追逐的舌头在两人嘴里扩散开来。
    发泄欲望般的亲吻让两个人都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距离上次一起出去到现在，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但两人就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都快忘了彼此的味道。
    凌峰抱着周杨一个旋身，把他用力抵在墙上，舌头仍在他嘴里翻搅着。周杨搂着凌峰的脖子，享受着唇舌交缠的感觉，两人胸膛紧紧相贴，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才分开，凌峰抵着周杨的额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以后只能跳舞给我一个人看。”
    周杨一愣，随后挑了挑眉，这是……吃醋了吗？
    “我本来就是跳给你看的。”周杨说。
    凌峰捏了捏他的鼻子，又在他嘴唇轻轻咬了一口，“别装傻，我是说，只能跳给我一个人看。”他特意强调了一个人三个字。
    周杨瞪了他一眼，凌峰呵呵一笑，这小子很少在人前表现出这一面，似乎，到现在也只有自己一个人看过。想到这一点，凌峰不禁笑得更得意。
    周杨还没忘记自己来这的目的，他把两人距离拉开，犹豫了一下，问道：“队长，我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嗯？去哪儿？”凌峰问。
    “我想去看看我爸爸”，周杨停了停，又补充道，“我的养父，季军哥的父亲，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白父算是周杨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况且，白季军也是他的战友，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去探望一下这个可怜的老人。
    凌峰很快收拾了一点简单的行李，两人开车去了机场。
    在机场候机时，看着机场大厅来来往往的人群，周杨的神色不太好。凌峰帮他买了杯咖啡，用宽大的大衣盖在两人膝盖上，大衣下的手握住了周杨的手。
    周杨侧头看着凌峰，扯了扯嘴角，凌峰也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大衣下握着的手又紧了紧。
    飞机一个小时就落地了，两人又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大巴，终于到达百家所在的城市，一个西北地区中等水平的县城，城市不算大，但还算干净。
    周杨带着凌峰又打了个车，终于来到白家所在的小区，一个看着有些年代的居民楼。
    走进小区后，到处可见玩耍的儿童，坐在一起聊天下棋的老人。周杨带着凌峰走进去，可能是两人的样貌和气质都太出众了，看他们的人不少，但也没有打招呼的。
    弯弯绕绕，停在了一栋居民楼下，周杨不走了，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楼道，却迟迟没有动。
    凌峰站在他身侧没有看他，只是又一次握住了他的手紧了紧，说：“他是你父亲。”
    周杨眉峰一动，低下了头，再抬起头时，他已经抬脚向楼道口走去。
    家在二楼，周杨拿出钥匙开了门。屋里装饰有些年代了，打扫得很干净，却没有人。
    周杨把各个房间看了遍，“应该是出去了。”
    周杨让凌峰随便坐，自己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挽起袖子进厨房开始做饭。
    凌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往厨房走去，他抱着手靠在厨房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背对着他在操作台边忙碌的周杨。
    周杨不壮，却有一副极好的身材，修身的毛衣将他的背部曲线衬托得相当漂亮，凌峰知道毛衣下是一副怎样的诱人身体，长期的高强度训练使得这具身体拥有很好的爆发力和柔韧性。凌峰又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宾馆房间里的情形，男孩在自己身下喘息，低吼。
    周杨正在切菜，很长时间没做过了，似乎都生疏了。突然，腰部被人抱住，滚烫的热气扑在自己颈部。他缩了缩脖子，转过头亲了亲身后人的脸，却被他攫住了唇。
    又是一阵唇舌翻搅，直到周杨气喘吁吁，凌峰才放开他，却只是放开他的唇，腰部的手还紧紧扣着。周杨好笑地说：“你这样让我怎么做饭？”
    凌峰用嘴蹭了蹭他的颈项，瓮声瓮气地说：“就这么做。”
    周杨愣了愣，这男人居然也会撒娇？周杨突然起了兴趣，这男人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时，门口传来钥匙开门声，周杨身体僵硬了一下，凌峰紧了紧双臂，又迅速放开周杨，两人走出厨房。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但实际年龄应该比看上去要年轻一点。他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洗得发旧的黑色羽绒服，背有点佝偻，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
    周杨上前半步，便没有再动，只是身体几不可见地颤抖着。
    老人先是惊讶于屋里多出来的人，在看清楚来人后，手里的购物袋都掉在了地上。
    “爸……”终于，周杨抖着嘴唇先叫出了声。
    白父的眼眶迅速就红了，“小杨，你回来了！”
    周杨低头抹了把脸，上前拎起白父脚边的购物袋，把白父扶到沙发上坐下后，然后自己站在白父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凌峰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动。
    白父吓了一跳，站起来伸出手想扶起周杨，周杨大喊一声，
    “爸！”
    白父顿了顿，慢慢缩回了手，重新坐回沙发上。
    “爸，我……对不起您！”周杨的声音很紧，听得出来在拼命压抑着。
    白父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我……”
    “当兵是你哥的志愿，不管他是怎么去的，能死在部队里，就没辜负他从小的梦想。倒是你，为了他去当了兵，委屈你了，当年你没跟我商量，要不然啊，我肯定会阻止你。”白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再提起白季军的事，他已经没有那么不可接受了，或许是埋在了心底，不想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周杨把头放在白父腿上，声音依旧很小，“爸，我不委屈，我很喜欢部队。”
    “好，喜欢就好！”白父揉着周杨的脑袋，又站起来，“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站起来后，似乎才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凌峰，问道：“这位是？”
    周杨也抹了把脸站起来，走到凌峰身边，说：“这是我的……班长，也曾经是季军哥的班长。”他实在没勇气告诉白父他在特种部队。
    “叔叔您好，我是周杨的班长，我叫凌峰。”凌峰向白父敬了个军礼。
    “你好，我们家小杨多亏有你照顾了。你坐，我去做饭。”说完，便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凌峰走到周杨面前，用指腹轻轻揩去周杨眼角的泪痕，又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周杨对他笑了笑，便也去厨房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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