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舞让周杨一下子成了漩涡中心，女兵们都变了法子过来跟他搭讪。
    周杨长得好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部队里最多的就是五大三粗的糙爷们，大众型的帅哥也能找出来几个，但要长成像凌峰和周杨这种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还是不多见的。
    凌峰和周杨的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如果用时尚圈的词来形容，凌峰就是那种典型的型男，身材挺拔，肌肉有型，宽肩窄腰，四肢修长，五官深邃突出，棱角立体分明，但他又比那些明星多了一份强者气场，这种气场不是演出来的，是多年的特种兵生涯带给他的，这是在战火的洗礼下催生而出的，是浑然天成的。
    而周杨，单看外表就是属于那种典型的小白脸类型的。狭长上挑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梁，嫣红的嘴唇，天天泥潭里打滚却依旧吹弹可破的皮肤，怎么看都觉得做男人可惜了，他身材瘦削修长，柔软的头发乖巧又调皮地贴在额头，让任何女性看了都会母爱泛滥，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
    凌峰和周杨这两种类型的男人都是二十多岁女孩子们交心的对象，前者给人安全感，后者能激起人的保护欲。原本很多人更倾向于凌峰，但在看了周杨那一段狂野性感的舞蹈后，她们纷纷将心偏向于能纯能野的周杨，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们认为凌峰是她们指导员的。
    周杨被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仁疼，他借口上厕所偷溜到食堂后面的小路。那里除了小路和食堂种的各种蔬菜，还有两棵特别高大的银杏树，周杨靠着树干，突然特别想抽烟。
    周杨不抽烟，但他经常看凌峰抽，好像每次他一有不顺心的事都会不停地抽烟，周杨想不通，心情不好难道抽几根烟心情就能好起来吗？但此时周杨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学着凌峰的样子吞烟吐雾。
    对于刚才在食堂的行为，此刻想想，周杨自己都觉得心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沉不住气了？这完全不像以前的自己。但要问他后悔吗，周杨的答案是，不后悔。
    周杨抬头看着这冬天的夜空，一轮圆月独自印在漆黑的天空，说不出的悲凉。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空余悲。寒灯照孤影，晓月映江心。周杨摇摇头，苦笑一下，想什么呢，今天可是年三十，这么多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在一起过年，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周杨搓了搓手，转身准备进食堂，小路上走过来一个人影，周杨眯着眼睛看了会儿。那人走近了，喊了声：“周杨？”
    是姬严。周杨回了声，姬严走过来借着月光看着周杨的脸。
    “你过来找我的？”周杨问。
    “我看你独自出来了，就过来看看你。”姬严回道。
    “哦。”周杨点点头。
    两人都不说话了，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虽然周杨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今天跳舞很帅。”姬严打破尴尬，说了句。
    周杨听了，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其实他并不愿意再提起有关跳舞的事，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什么突然上台跳舞的。当然只有他自己这样认为。
    “谢谢啊，其实这只是我入伍之前的爱好，没想到今天气氛太热烈了，我一时兴起，就没忍住。”周杨随口说道。
    姬严眼中情绪不明，但周杨看不见，他抬头看了看夜空，深呼吸，再吐出，再深呼吸，吐出，连续四五次，然后开口：“周杨，其实我……”
    “嘘……”周杨一把捂住姬严的嘴，把他压在树干后，周杨靠着他，越过他肩膀看着小路的方向。
    姬严被周杨捂着嘴，整个上身被他压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和自己靠得极近的那张脸，鼻子里全是对方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心跳快得整颗心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周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他直觉那边走过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是凌峰和曲雯，他们走到离他和姬严只有五米的地方停下了，现在出去反而更显尴尬。
    周杨僵硬着身体看着那两个人，都忘了从姬严身上挪开。
    “凌峰哥，要不是小奇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就是雪狼的总教官。”曲雯好听的声音传来。
    “那次小奇出去，就是去见你的？”凌峰问道，声音柔和。
    “嗯，是我找他出去的。我从国外修完博士回来，以特招入伍，直接担任通信三连的指导员，我问了爸爸，知道小奇进了雪狼，就过来看看他，没想到他告诉我你就是这里的指挥官。”曲雯的声音轻快明朗。
    “在国外镀了金回来，怎么还愿意进部队受罪？”凌峰半开玩笑地问道。
    曲雯咯咯一笑，“凌峰哥，你这说的什么话？中华儿女保家卫国不是应该的吗？”曲雯顿了顿，又说，“再说了，你不也在部队嘛！”
    凌峰笑笑，低沉的笑声让现场两个人的心震了震。
    “凌峰哥。”曲雯突然唤了声。
    “嗯？”凌峰的笑意还挂在嘴边。
    “你，有女朋友了吗？”曲雯低着头，声音很小，但由于这地方很安静，几个人都听见了。
    周杨整个人一颤，全身僵硬，姬严抬手抱住他的背，轻轻摩挲了几下。
    现场所有人的心都跳得很厉害，他们都在期待凌峰的回答。周杨既期待又恐惧，他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周杨的喉咙越来越紧，他慢慢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姬严肩头，心一点一点往下落。姬严地紧紧抱着周杨，仿佛想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似乎过了很久，凌峰才开口：“我有爱人了。”语气是坚定的，还有一丝宠腻。
    有爱人了，而不是有女朋友了。
    周杨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下来。
    曲雯猛地抬头，漂亮的脸上写满了疑惑、难堪、羞愤、伤心……
    但只是一瞬，她把这些表情全部隐藏起来，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问凌峰：“凌峰哥，你骗我的吧？小奇告诉我，你整天在部队，哪来的时间交女朋友？”
    凌峰叹了口气，手伸进裤子口袋里，似乎想拿烟，可能考虑到在女同志面前抽烟不太好，又放弃了，
    “小雯，我确实有爱人了，我不想骗你。好好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吗？”说完，抬手揉了揉曲雯的头发。
    凌峰说得很直白，拒绝得也很直白。空气又变成之前那种寂静得能让人窒息的状态，等周杨再次往那边看时，曲雯已经走了，只剩下凌峰一个人的身影，一点猩红的火光带着腾起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异常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