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凌峰安静地开着车，嘴角始终勾着，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
    周杨咬牙看着这男人的脸，身下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阵阵不适，在颠簸的山路上更加明显，他不自在地悄悄扭动着屁股，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如坐针毡了。
    凌峰早就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他侧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了？不舒服？”
    周杨脸颊发烫，瓮声瓮气地哼了声：“有点。”
    凌峰把车停在路边，搂过周杨就要解他的裤子，周杨大惊，躲开凌峰的大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皮带扣，“队，队长，你要干什么？这是外面！”
    “这里没人！”凌峰一把将周杨拽进怀里牢牢锁住，动作迅速地解开周杨的皮带，正准备去解裤扣，腰间一酸，手里顿时卸了力，周杨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打开车门，飞快地下了车。
    周杨站在车外，窘迫地看着车里的凌峰。凌峰立马软下来了，他叹了口气，说：“好了，我不看了，你上后座趴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周杨挪上后座趴着，虽然一米八的人趴在这狭小的后座很憋屈，但总比坐着来的舒服点儿。
    凌峰笑着摇了摇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支软膏扔给他，“本来想亲自给你擦的，你既然不好意思，那就拿回去自己擦吧，别忘了啊，我要检查的。”
    周杨瞪了他一眼，不过似乎没什么威慑力，这一眼在凌峰看来怎么都像是在抛媚眼。
    凌峰哈哈大笑，重新开车上路。
    周杨拿起软膏看，是清凉消肿止痛的，他想起来了，这是下午他们在采购时凌峰拐进药店买的，他本来以为他去买备用伤药，他当时还纳闷，基地医务室什么药没有，怎么还跑到外面买，却没想到他是给自己买药。
    周杨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他竟然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体会到了一种叫做甜蜜的感觉。
    回到基地太阳已经下山了，凌峰把车开到宿舍楼下，周杨拖着不太舒适的身体下车，看了凌峰一眼，往楼梯口走去。
    “周杨！”凌峰叫住他。周杨转身，凌峰走过去，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宠腻，带着一点暧昧，“接下来的训练强度会加大，回去好好休息，别忘了擦药，我会检查的。”
    又来了！周杨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扭身步上楼梯，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他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凌峰一直看着周杨的背影直到他进了宿舍，眼里的温柔满得快要溢出来。
    “你终于回来了队长，队……”耶稣从另一边走过来，将凌峰的这个神情收入眼底，他挑了挑眉，戏谑道：“队长，今天约会……还开心吗？”
    凌峰收回视线，瞟了他一眼：“是训练太轻松了还是任务太少了，让你有时间在这八卦？看来我制定的训练量还是不够。”
    耶稣一脸谄媚，“额……当我没说。”
    “找我什么事？”凌峰掏出烟盒，扔了根给耶稣，自己点燃一根。
    耶稣把烟夹在耳朵上，“刚刚军区来电话了，说是……”耶稣顿了两秒，才说，“老司令让你给他回个电话。”
    凌峰皱了皱眉，深吸了口手里的烟，才说：“我知道了。”
    凌峰站在宿舍楼下接连抽了三四根烟，才往指挥中心走去。
    凌峰拿起座机，闭了闭眼，调整了下呼吸，才拨出那个早就烂熟于心却很久没打过的号码。
    响了三响，电话被人接通，没等人说话，凌峰直接说：“帮我接凌老司令。”
    对面人似乎早就料到会接到这个电话，说：“好的，司令就在旁边，他正在等您的电话。”
    接着，电话里有将近两分钟的沉默，没有人说话，但凌峰却能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的呼吸声。
    凌峰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口唤了声：“爷爷。”声音有些紧。
    那头的呼吸声加重了些，好几秒钟后，“小峰。”声音苍老却浑厚，中气十足，听得出精气神很好，但语气中有些令人无法忽视的落寞。
    “小峰，你多久没回家了？”
    凌峰鼻子有些酸，他抬了抬头，使劲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才说，“爷爷，您找我有什么指示？”语气恭敬却疏远，就像普通的下级对上级。
    凌祈山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小峰，爷爷必须要有事情才能找你吗？爷爷想让你多回家看看，我老了，你爸也不年轻了，你妈妈的事我们……”
    “爷爷！”凌峰打断凌祈山的话，“您找我肯定还有别的事儿，您说吧，我这边有点忙！”
    电话那头又陷入沉默中，凌峰握着话筒的指节发白，就在凌峰以为那边不会再说话时，凌祈山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你递交的任务总结报告我看了。”凌祈山顿了顿，“小峰，我希望你能把你报告最后描述的情况烂在肚子里，很多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
    说到正事，凌祈山的声音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严，这是上位者的威严。凌峰突然觉得有点难过，是最近和周杨的感情发展太快，以至于自己的脑子有点拎不清了吗？他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接受指示，然后带领队员们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自己怎么就突然忘了这个长久以来的“习惯”了呢？
    他们要做的仅仅是付出鲜血和生命，其他的一切自有上位者来考量。
    “小峰，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凌祈山的声音又从话筒里传过来，凌峰只是机械地听着。“还有，带好你的兵，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这次任务的任何消息。”
    “是。”凌峰回到，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说完便挂了。
    凌峰感觉太阳穴附近的青筋跳得厉害，他用手搓了搓脸，烦躁的情绪快要将他淹没，他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能让军区老司令亲自打来电话交代，应该是涉及到了一些不能让他知道的东西。
    虽然祖辈和父辈都爬得很高，但凌峰却从来没有从政的打算，很多东西他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他觉得累，他宁愿和一群兄弟出生入死，也不愿意坐在办公室里动脑子考虑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凌峰点燃一根烟，放在嘴边使劲吸了一口，呼出的烟雾将他的脸衬得忽明忽暗。很多事就如这烟雾后的景象，朦朦胧胧，你进不去，它也出不来，现在自己仅仅是摸到了一点边角而已，想要完全了解，很难。
    凌峰两口将烟吸完，在烟灰缸里掐灭，站起身往训练场走去。最近有点荒废了，该练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