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二八章:昆仲绸缎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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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仲绸缎庄是京城最大的一间绸缎庄,它的主人,就是谭志鹏。
谭志鹏虽说算不上武林高手,但在做生意上,却是精明的很,绸缎庄的生意例来也是玉虚宫中最重要的一条经济命脉。
璎珞站在门庭若市的绸缎庄前,望着那些进进出出挑选绸缎的客人,踌躇不前。
梁牧轻轻拉了拉他,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进去。
今天,两人是以购买绸缎为由来到这里的,他们知道,从一出门开始,身后便有宁德郡王的斥候紧紧相随,不过,来绸缎庄买布料却是没什么破绽可找的,所以两人并不担忧。
这绸缎庄分上下两层,楼下是供散客往来交易的,楼上,却是专为大户人家定做服装的地方,谭志鹏平素只在楼上单独的一间上房中,不轻易下楼和客人打交道。若是有了大主顾需要应酬,楼下的柜台伙计就会先回禀谢羽南,然后再由谢羽南做决定。
梁牧和璎珞进了绸缎庄,只见里面客堂轩敞,货架子上摆满了质地不一、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十几个店伙计忙上忙下的,生意甚是红火。一个伙计见他们进来,拿眼一照量,就知他们是有钱的主顾,忙颠颠的奔过来施礼问安,一面询问两人需要什么料子,要做什么袍服,给谁做之类的场面话,一面叫另一个伙计赶紧沏茶侍奉,十分殷勤。
梁牧悄悄笑道:“你这舅父果然会挑选伙计,不如我也替你挑几匹好布料,做上几套秋冬的衣服,你看如何?”
璎珞知道他是打趣,只是掩口轻笑,却不置可否。
梁牧又问伙计道:“你们掌柜的在哪儿?我和这位公子有话同他讲。”
“哦!敢情二位是掌柜的朋友?恕小的眼拙,请问两位尊姓大名,我好回掌柜的话。”
梁牧正要说出自己的姓名,却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从楼上下来两位中年男子,在前面走的,约有四十开外年纪,身量不高,体态微胖,眉眼常是笑眯眯的,身上一套深青色团花员外氅,手里还握着一柄象牙骨折扇,目光随和,却透着精明强干。
他身后跟着下楼的那位男子却有五十岁左右,瘦长身形,面色红润,细眉朗目,一身牙白色织锦便装,神情慵懒,似乎刚刚睡醒似的。
“嘿!巧的很,两位官家,我们掌柜的和老板都来了——”
答话的伙计抬手指了指正向这边走过来的那两个男子,道:“您二位自便——”
那两个男子见了璎珞,也是惊讶异常,瘦长的男子忙对手拿折扇的男子低声说了几句,自己却转身又上楼去了。
拿折扇的男子随即来到璎珞身旁,对璎珞道:“公子,你让老主人找得好苦,还不跟我一起上去和老主人好好解释解释!”
说着拉住璎珞便往楼上走去,梁牧不敢掉以轻心,也紧紧跟随着来到楼上。
拿折扇的男子带着他们来到离楼梯口最远的一间房门前,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道:“少主,舵主正在里面等候!请少主和这位先生少坐片刻,我去请舵主夫人一起相见!”
说罢径自下楼去了。
璎珞和梁牧迈步进门,正看见方才那位瘦长身型的中年男子站在窗前,璎珞急忙来到那男子面前,施礼道:“璎珞拜见舅父大人!”
梁牧掩上房门,回到璎珞身边,也要给谭志鹏施礼,谭志鹏却将眼睛一瞪,道:“梁大人少礼,谭某受不得你这一拜。”
说着扶起璎珞道:“傻孩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父亲可知道你来京城么?”
“父亲不知……”
璎珞心虚的答道:“只因事出匆忙,我……”
“你就不要再瞒我了!”
谭志鹏挥手打断璎珞的话,不满的瞧了梁牧一眼,道:“若不是你父亲先一步将信息送到我这里,我还不知道你竟背着他做出这么多出格的事情来!梁大人,今日你既然痛改前非,将璎珞送回我这里,老夫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梁大人乃是崆峒门下,自然知道崆峒和昆仑之间的恩怨,梁大人在此处也不可多有耽搁,还请大人回府吧!”
这就下逐客令了?
梁牧措手不及的看了看璎珞,道:“谭舵主,梁牧还有话——”
“有话好说,却不能在我这里说,大人还是快些回去的好!也免得被你的同门看到,说我们昆仑与你们崆峒有什么瓜葛!”
“舅父……”
璎珞话还没出口,谭志鹏就不耐烦的又道:“璎珞,不是舅父埋怨你,实在是你父亲的昆仑令已经到了京城,要我们若在京城发现你的踪迹,务必将你留住,不许再和梁大人来往!所以——你若是一意孤行的话,恐怕连舅父也帮不得你了——你还不知道,也就是这一两日,大主就要来京城了!”
“什么?”
璎珞和梁牧闻言都是一惊——他们知道,这回,不但躲不过宁德郡王的算计,就是昆仑大主这边,他们也是难逃处置!
“我父亲知道了……”
璎珞言下之意,是不相信自己和梁牧之间的事情已经被父亲洞悉,“我父亲来京城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
谭志鹏反问道,“若不是担心你,他岂能千里迢迢的从昆仑追到幽州,又从幽州追到京城?”
“谭舵主,大主此来是不是一定要将璎珞带回昆仑?”
“你说呢?”
谭志鹏没好气的说道:“大主在下昆仑之前,就已经听到了关于你和璎珞的风言风语,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匆忙就给璎珞订下一门亲事。梁大人,请你动动脑子好不好?璎珞虽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可也是大主之位的不二继承之人,再说,昆仑与崆峒向来就是冤家对头,大主又岂能对你们之间的事情不闻不问?你若聪明,最好还是放掉璎珞,回去好好的做你的太守吧!”
谭志鹏像是气得不行,喘了口气,接着又道:“幸亏今日大主尚未进京,否则的话,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出这个大门了!我也是为你着想——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的好!”
谭志鹏的反应虽说过于强烈,却十分投合梁牧的心意。梁牧在来的路上还想着,倘若璎珞见了谭志鹏,不听谭志鹏的劝说,执意要和自己一起进退的话,自己就太为难了。现在一听谭志鹏居然抬出了昆仑大主来敦促璎珞做决断,心中倒有几分喜悦。
梁牧心中高兴,脸上却毫无表情,对谭志鹏拱手道:“谭舵主一心为璎珞着想,梁牧知道,要梁牧离开璎珞,也毫无怨言,只是要听璎珞的意思,梁某才能从命!”
“璎珞!既然梁大人已经说了,要离开你只凭你一句话,你还等什么?难不成非要等到你父亲亲自来了,你才肯吐口么?”
谭志鹏对自己说了半天,璎珞去始终默不作声的表现很不耐烦,言语之间不觉生出威逼的情绪来。
璎珞看看梁牧,又瞧瞧舅父,面上露出犹豫之色,他犹豫的倒不是该不该听舅父的话,和梁牧一刀两断,而是不知道自己若是说出实话来,舅父却该怎么对父亲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