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房中休养跑到前楼来做什么？”
    拢月柳眉紧蹙，脸色煞白，像是胭脂都褪了色。
    “刚才九娘特意跑到我房中，说有贵客，让我前来抚琴助兴。”
    “你……”
    拢月气王九娘的歹毒心肠，也气燕回不谙世事，如此简单就又中了九娘的圈套。
    “姐姐莫急。我本是男儿，理应保护姐姐。况且我脸遭了秧，岂不是正好？”
    拢月抬头看他侧脸肿着还在嬉皮笑脸，让她一时又气又笑。
    “你且向后躲着些……你年纪还小，怎知那些男人的龌龊心思。”
    “姐姐莫要担心。”
    燕回轻拍拢月肩膀，无声叹了口气。
    他哪里不知那些人的龌龊心思，只是这脸他变不了，他是燕回，这也变不了。只是他本是男儿，拢月于自己有恩，自己又怎能总站在她背后，靠弱女子庇护？
    储宴手上忙着与众人推杯换盏，心中却猜想燕回等会儿见着他该是怎样的表情，那双桃花大眼又该是怎样的看向他……想到这儿他就不禁心头一酥。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门“吱呀”一响，拢月一行进了门。
    门开那一刻，储宴竟觉得胸口处不自觉的微微缩紧。他浅呷一口杯中酒，微眯的双眼瞧着拢月身后的人。
    那人今日依然着素色长衫，头发简单竖起。垂着头，安静不惹眼。
    见燕回没有遮脸，储宴本是惊喜，可再瞧那脸，怎么青肿的如此厉害？！他立时心痛的很。储宴对美人虽是十分疼惜，但从未对谁真正上心。今日见燕回被打，竟隐隐有丝怒气。
    燕回自打进门来就只垂头看着手下的琴，也不知这客人是谁，什么模样，只想快些个结束，能让姐姐多清净一些。
    只是他想的实在是简单，几曲下来这些人非但没有结束的意思，竟还要拢月陪酒。进门之前老鸨便吩咐过她，这些客人金贵，怠慢不得。
    燕回在一旁听那些人调笑拢月，心里边又是气恼，又是酸涩。他真想走上去将姐姐带走，可现实却是有心无力。
    在这江州，琢玉楼是有几分体面的。可这些京城来的客人却没丝毫忌惮。他们见拢月微醉双颊绯红，色心大起，不肯叫拢月离开。
    燕回隐忍的低着头，略显单薄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他不堪想象那些丑恶的嘴脸以及时不时伸向拢月身上恶心的双手。
    “各位老爷、公子，拢月不胜酒力，不能再喝了……若诸位不嫌弃，拢月再唱几曲可好？”
    拢月胃里翻腾，已有呕意。
    “这青楼女子，酒量哪有这么小？拢月姑娘，莫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些外乡人？”
    众人听李老爷这么说纷纷附和，拢月不好再推，只得又饮数杯。
    储宴的注意力本都在燕回身上，刚才众人起哄这才看到拢月身陷窘境。虽说是青楼女子，本就是靠此营生。可储宴想拢月既是燕回的姐姐，也就算于钰儿有恩，于是便站起身来想要劝解一番。不料还未开口，就见燕回竟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