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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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峰因蹲了一块盤重的镇音石,下头又压了一张邪乎邪乎的琴。所以,没有弟子愿意来这峰上修琴,久而久之,这峰就荒了下来。
鸟兽最有灵气,自“宵夙”被封禁到这里伊始,这山上的活物便绝了迹。走半天,都瞅不见一只蚂蚱。
是以,此处,孟含章和月栖川自剑下走下来的时候,便觉此处格外的阴森和凄寂。
二人站在不知在这里矗了多少年的镇音石前,约有万斤之重的巨石底部敞着一扇小小的铁门,铁门前头印着几个深深浅浅的脚印。
一只松散着尾巴的小松鼠从倚着巨石长着的松树上顺着树干跳到上面,蹿来跳去的捉自己尾巴玩儿。而后,又陆续从草丛里窜出几只来,乍然见到他们俩个,唬破了小心肝,刮风似地沾着草尖尖四下窜走了。
月栖川拧眉道:“宵夙被取走了。”
孟含章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征征地看着眼前的镇音石,看了半响,忽地道:“夜白,对不起。”
月栖川讶然,微侧了身看着他:“好好的,道什么歉?”
孟含章见他额上尚还残了些适才在琴门前磕头磕出的血渍,便抽出襟内掖着的帕子,抬手给他擦了擦。
月栖川蓦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冷冷清清的目光罩住他的脸,转而绕绕柔柔的似蚕丝似绣线似的缠着了他的人,郑着声儿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的醇雅温熙:“孟宗首,我不喜欢听那三个字。”
而后放开孟含章的手腕,转头看着那块在在阳光下分外鲜妍的朱红巨石道:“想必过不了多久,剑宗就会取代燕云成为武林第一世家了罢。”
微侧首看着脸部神情几欲僵硬的孟含章笑着道:“你说是不是呢?孟宗首。”
言毕欲走。
却是被孟含章一把拉了回来,正正就拉到了怀里,那力道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
月栖川双手撑在他的胸前,微抬起下颌,润月般溶溶的眸子微带一点冷意看着他:“放开我。”
孟含章方才还带着一点疼惜的神情骤然而凉,越发将他攅得紧了:“如果我不放呢?”
月栖川挑了挑眉,凝视着似有些愠怒的孟含章,道:“你跟慕容婳究竟说过什么?”
孟含章的手劲略松懈了些,道:“宵夙可毁,琴门不能动。”
略顿了顿,又道:“但我未想到,那些赤骑兵居然是‘无’这种食人血肉的怪物。”
“那我兄长呢?”月栖川继续问。
孟含章放开他,半天,才道:“我的立场即是剑宗的立场。”
月栖川沉默不语。自打重回人世,他跟这位昔日的好兄弟的关系就开始说不清道不明了。孟含章纵他容他忍他甚至宠他,那种毫不掩饰的感情直白而明朗。
却,仅对他一人而已。
正因如此,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不停地对他伸手索要着更多的糖果。
简直贪婪。
方才那句话,是他问得突兀了。
方想解释几句。
孟含章倏然在旁笑了起来“月栖川,你不相信我,你到现在都不相信我。我该说是我自作多情,还是咎由自取。”
寒星似的眸子一眨不眨地静静地凝视着他,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看个通透,这般看了会儿,他薄削的唇角往上微微一勾,带着一点了然,一点自嘲道:“我曾许诺你,有我在,没人敢动了琴门。而眼下,这许诺跟放屁也没什么二样了,你不相信我,也在情理之中。”
“我没有那个意思。”月栖川辩解。
“……何况,你从来都不曾欠我一分一毫,倒是我欠你的多,我很感谢你。”月栖川平淡地陈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任谁曾经被至亲之砍了个稀巴烂,多少也会留下一点阴影吧,他并不是不相信孟含章,而是潜意识里对谁都带着那么一点警惕。话音方落,孟含章徒地逼近一步,星光漫散似的一对眸子里漾起层层危险涟漪。一张皙白如玉带着愠怒的俊雅面孔近乎敷在自己的脸上,月栖川下意识要想要退却一步,却被孟含章猛地捏住了双肩,力气奇大,几要将他骨头捏断。
月栖川疼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眉头蹵起,边将他的手往外掰,边咬牙着继续辩解:“我真的没有不相信你。”
孟含章却自顾自地道:“你也会痛吗?”
他手上的力道又加深了。
月栖川疼得眼角莹然生泪,真不知道又是那句话刺着了他孟大宗首。尽量温着声转移话头道:“孟含章,你先别跟我计较这些了,宵夙既已被月扬风取走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回去救人,你忘了,那些‘无’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制服的,普通的武器根本奈何不了它们。”
孟含章恍若未闻,只盯看着他冷笑:“好呀,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我真是怎么做都比不过他。你在世时,他处处刁难于你,逼得你无处可去,你不计较。着人将你无情杀害,你亦不计较。毁你九思,你还是不计较。哪怕你重生了,他认出你了,对你仍旧没有半点好脸色。即便如此,你亦还是为了保他,委屈雌伏于我的身下。”
孟含章说完,并指如刀,刷刷地点住了月栖川身上几处大穴,令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抬手摩挲着月栖川的脸,前世的九公子绛衣绯袍、额转朱砂、眉目如画,可谓姿容绝代。
那年,梨花雪海,惊鸿一瞥。
一见倾心。
慢慢地擦去他脸上的泪水,慢慢地对他道:“夜白,你方才说你感谢我,你报恩的方式真叫我难以拒绝。”
月栖川甩着泪珠子,拼命地摇着头,身体瑟抖如秋风中被吹落的树叶,无力又无助。
“嘶”的一下,孟含章将他的衣襟往两边一扯,撕了开来,一片腻白的胸膛呈现在天光之下。
月栖川登时煞白了脸,充满哀求地看着孟含章,求他停下。
却是被孟含章无视掉了,整个人被他抱进怀里,又亲又揉的。
弄得他浑身跟点了火似的难受。
孟含章见他原本苍白的脸渐转粉红,两瓣被他蹂躏过的水红润泽的唇也逸出了轻轻的喘息,便将两根修长的手指伸了进去,搅着他的软舌挑弄着玩儿。
月栖川“唔、唔”地轻喘着,眼中亦腾起一片水雾,朦朦胧胧地望着孟含章。纤瘦的身体此下已是软成一团带着水渍的面团,黏黏地巴在孟含章的怀里,十分的娇怯不胜。
“孟宗首,你剑宗的那些小弟子们还在徵峰上眼巴巴地等着你回去救他们!你可倒好,尽想着要在这里与我主人做那羞于启齿之事了。你,你枉为剑宗宗首。”鬼琴虽被赶走了,却能感知月栖川内心的抗拒,眼瞧着孟含章就要把月栖川就地办了,便壮着胆子远远地又跑了回来,解救解救他。
孟含章将手指自月栖川的嘴里抽出来,低头看了看已瘫在他怀里的月栖川。
本打算来一趟就折回去的,不想跟月栖川吵了起来,然后他就有些失控了。
确实是不能再耽搁了,便先将月栖川脸上的痕迹擦干净,再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他的身上,整冶妥当后,方解开了月栖川的穴道。
见月栖川能动了,鬼琴便携着一朵软绵的云朵“嗖”地飘过来,伸出三根银弦,将羞恼的月栖川卷拽到了云上,再“嗖”地腾高,逃也似地飘走了。
孟含章亦御剑而起,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