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相成说完前面一句话，便没了声音，隔了会儿，又道：“宗首，我们在楼下等你。”
    瞬间，交叠映在窗棂上的人影便依次消匿，而后便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声响很是细微，怕是惊扰到谁似的。
    房中正在换衣服的月栖川远望着门窗，啧声赞道：“孟宗首的大弟子就是稳重。”
    孟含章凝视着他的动作，眉心微拧：“你，这是要出去？”
    月栖川穿好了上衣，正将裤子往腿上套，听到孟含章的话，便嗯道：“是。”
    “你的脚伤……”孟含章担忧道。
    月栖川套上裤子，整整拉拉好，截断孟含章的话：“左右不过是脱了臼，现下已经接好，只是方才疼，现下已无大碍。”
    说话间，月栖川已经穿好靴子，虽然大了些，却到底比那女人穿的鞋舒适多了。
    这身行头是孟相成他们离开房间的时候留的，大约也觉得他身上的那身薄透红衫太过于恶俗，有碍观瞻。
    将身上衣物整冶妥贴后，便伸手将鬼琴从枕头底下拉了出来，负在了背上，拉着孟含章的袖子道：“走啦。”
    忽见孟含章正满眼含笑地上下打量着他，便挪开一步，在他跟前儿转了圈，笑嘻嘻道：“怎么样？好看不好看！”
    孟含章不假思索道：“好看！”
    剑宗的衣服几百年来都是一水的冰雪之色，延续至今。只因剑宗的开山祖师抱一子，最崇白色，认为白色最净，最空灵，遂教门下弟子皆着白衣，每当他们晨练或是众人参加什么盛会的时候，远远望去，浩浩荡荡的一片缟衣素服，仿佛是皇帝驾崩了，在搞国丧似的。
    月栖川前世不怎么喜欢剑宗的常服，总觉得太过于素净，单调又无聊。哪像他们琴门的门服，谁去谁都觉得喜庆。
    现下亲身穿了，那修身的剪裁，宽广的袖摆，束腰的丝绦无一不衬得人挺括精神，飘逸灵动。颇觉这缟素一样的颜色越发地透着一股子仙味儿来，便卖弄似的在孟含章跟前儿转了两圈。
    见孟含章这般不加掩饰地夸他，方要踮起脚尖亲他一下，不想孟含章倒先低了身，挨到他的肩头。用他那沉沉的噪音轻轻吐着气儿道：“不穿衣服更好看。”
    月栖川愣了一下，狠瞪了他一眼，骂道：“登徒子。”
    便背着鬼琴理都不理他的径自开门走了出去。
    孟含章微摇了下头，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