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邪物(1)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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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沧海无为,月栖川身子有些乏,去困觉了。
    孟相盈则抱着兔兔去给它搭窝去了。
    孟含章把孟相成叫到了书房。
    “最近,沧海无为可有什么异动。”孟含章直接了当地问道。
    孟相成揖手道:“回宗首,近来沧海无为除了迁来许多异兽,还算安然。”
    孟含章道:”这些异兽可有异样?“
    孟相成想了想道:“要说异样,便是这些异兽迁来不久,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迹可循,连尸首都找不到。”
    孟含章踱走窗前,看着窗外缭绕的云雾,缓声道:“为何这么多异兽会迁徙到沧海无为来?你可有想过是因何之故么?”
    他回头,略带凌厉的目光扫过孟相成的面宠。
    孟相成脸色一变,忙道:“弟子这便带人去查。”
    孟含章颌首,叮嘱了一句:“若查出什么,切记不可妄动。”
    孟相成应着去了。
    至晚间,月栖川都还没有醒来。
    孟含章便走进居卧,去叫他起床用饭。
    躺在床上的月栖川睡得很熟,连孟含章坐到了床边也未有半分醒转的意思。孟含章凝视着他的睡颜,散落的几络乌发贴在侧颊上,益发衬得肌肤白皙晶莹。本就尖削的下巴,仿佛又掉了不少肉。
    他似乎瘦了。
    孟含章不由的抚上他的腰,再往上便是胁骨。
    皮包骨头。
    他蹵了眉,月栖川这些时日都住在沧海无为,自己也并未虐待他,怎地就清减成这样。
    这般想着,就去推他。
    推了半响,月栖川才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嘟哝道:“孟扶摇,我在睡觉,你自己去玩。”
    边说边扯过他一只袖摆不停的摇。
    孟含章觉得好笑,又觉得他这样瘦下去不是个办法,便半强硬地将他拉起来,带着一些命令的口吻道:起来用饭。”
    月栖川扶一扶尚有些昏沉的脑袋,迷迷登登地下了床。
    孟含章便到小厅中等他。
    用凉水洗了把脸,便觉精神略好了些。
    来到小厅中,走至食案前坐下,拿起竹筷,夹了两筷头的腌笋,和在白粥里喝了半碗,便再吃不进了。
    坐在他对面的孟含章见他喝了半碗粥便去拿案上的手巾擦手,微皱了眉道:“饭菜不合口味么?”
    月栖川边拭手边道:“不是,是我自己吃不下了。”
    孟含章将手中的竹筷搁在碗上,望住月栖川,道:“明日找个大夫瞧瞧吧?”
    月栖川将用过的手巾放到一旁,眉毛一扬:“虽然换了一副身躯,但我还不至于像个女人一般娇弱,不必。”
    话一出口,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对孟含章温声解释:“我是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晓得,近来确是容易嗜睡,食欲也不甚好。但还没到让大夫来瞧的地步,养两天就好了。”
    孟含章静静地看着他。
    “还有一事。”月栖川想起昨日兔兔可怜样,便有意帮它寻回父母,顺便查查这具身体正主的来历,便道:“我想带小盈盈下山一趟。”
    孟含章面无表情道:“好。”
    月栖川愕道:“这么爽快,你不怕我把你的小侄子给拐走了么?”
    孟含章淡淡道:“我眼你们一起去。”
    月栖川:“……”
    孟含章的眸光扫过他苍白的面容,接着道:“异兽之事相成已经着手去查,你须尽快弄清这具身体究竟是何来历才是正经事。”
    月栖川愣征了下,转而一笑:“便依你所言。”
    这次出门,月栖川不得带上了肉饼。它最近似乎是在磨牙期,见着略有些硬的物什不扑上去啃扯啃扯,狗心便痒痒的紧。几日来,已经遭到了好几个剑宗弟子的投诉,没人愿意接手照顾这只惹人嫌弃的狗,月栖川只得带上了它。
    三人数日车舟,行至南陵,在城中寻了一座酒栈落脚。
    因着天色尚早,便要了一壶茶,几盘糕点,在大堂里挑了张桌子聊天喝茶。
    月栖川依稀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个跟棺材一般长的泥坑里,泥坑上围满了人,在揪土埋他。
    至于那地方是哪里?他就只记得离南陵颇近。
    他虽生在南陵,也不是每个地方都知道的,尤其是隐匿在山中的村野荒地。但他记东西却是十分的厉害,只略略忆了忆,便估摸出他醒来的地方南陵东南角,是个鲜为人知的小村子,出了村子右拐行半个时辰,有一道土坡,坡上有一座荒庙,便是那日遇见剑宗弟子惹怒燕云新任炎尊慕容皇的地方。
    千里之外的慕容皇为何会出现在南陵?
    前些日子一直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纠缠,倒是忽略了这一茬。
    “倒是听你提过遇到一位难缠的少爷,不想竟是他。”孟含放下手中茶盏,显得有些诧异。
    月栖川才发现自己将心中所思说了出来。
    忽想起,那天孟相成似乎是追什么东西,正巧碰到他们,他又在混乱中使了一次缚鬼琴,孟相成便错把缚鬼琴当成了他要追的邪祟,才会在南陵琴门的竹林里强行将他带回沧海无为。
    孟含章听完,便扫了一眼肩上蹲着三尾兽,怀里抱着肥狗的孟相盈。
    孟相盈的娃娃脸色变了一变道:“那天吊唁完月公子,小叔……宗首你便不知去了哪里,我跟众师兄离开琴门。想着抄近路回去,路过一个小村落时,整个村落竟无一人,耕牛死在田埂里,家畜亦无一活着,满村子里都是腐尸的味道。”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紧锁,仿佛那腐尸就在眼前,十分的令他恶心:“我们一行人在村子里喊了几声,没有一个人应。便只好闯进进他们的房屋内探看,一村的人全死在家中,一层青皮包着白骨,血肉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去。就在我们探看其中一户村民的家时,突然一股黑气从村子的土地下窜出,慢慢凝成一个巨大的蛋。“
    孟相盈边说边用手比划出一个蛋的形状,接着道:“那蛋嗅出我们身上的人味儿,蛋身上突然伸出无数条如蛇一样的触手来。我们大骇之下,急忙结起剑阵抵御。那邪物一个,我们一行十几个。它自然打不过我们,见势不妙就往村外逃,我们怕这邪物再去祸害无辜,便急忙追了上去。追着追着,便追到了另一个村子里,那东西进入到那个村子,便凭空消失了。我们不甘心,继续找寻,这便找到了那处破庙那里,遇到了川公子。”
    后来的事孟含章便一清二楚了。
    孟相盈端起桌上的茶抿了几口,继续道:“兄长知道自己弄错了,后来又来此处查了几回,那邪物仿似人间蒸发了,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
    月栖川背上本来安静的缚鬼琴忽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堂中的人都纷纷朝他看来,他急忙依葫芦另打了一个,那些人的目光又收了回去。
    孟含章道:“此前倒未听说过南陵出没过这等邪物?”
    月栖川扣着桌子,斟酌了下道:“偏我死的那几日出现了。”
    孟含章道:“月扬风不知道么?”
    月栖川道:“大抵是袭击了一个村庄后,被你们的人赶走了,就不曾再出来。是以,兄……月教首并不知晓。”
    提到月扬风,他忽望住了孟含章:“孟宗首,既已来到他的地盘,你不去见一见琴门的新教首,打个招呼么?”
    孟含章还未开口,孟相盈倒是嘴一嘟,不满道:“若是前任老教首倒也罢了。这位月扬风害死我小叔叔心尖尖上的月公子,小叔叔不与他计较便罢了,还指望小叔叔去跟他打招呼,便是小叔叔要做做样子,我也是不依的。”
    孟含章虽然神色如常,却是微扶了扶额头。
    约摸也没想到他的小侄子这般口无遮拦。
    月栖川讪笑:“你就怎知那位月公子是月扬风害死的?”
    孟相盈摸着肉饼睁大了眼睛:“他们两个虽是亲兄弟,却因教首之位争得你死我活,恨对方入骨,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况月公子死得那么惨,除了月扬风,倒是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能下如此毒……。”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邻桌的一位青年突地站了起来,指着他怒斥:“你不要信口雌黄,污蔑我们教首。”
    孟相盈的脾气素来就燥,被那陌生青年当着众人的面一指,脸面拉不下来,顺手抓起怀中的肉饼就要去砸他。
    月栖川按住肉饼,拦下孟相盈。
    孟含章断喝一声:“相盈。”
    孟相盈哼了声,不敢再吱声。倒是他肩上卧着的兔兔感受到主人的委屈,腾地站了起来。
    月栖川手忙脚乱地去捂它的嘴,迟了一步,兔兔脖子一仰,眼看就要。
    它嘴是张得很大,却无半点声音溢出来。
    月栖川忍不住瞥了瞥一脸淡然的孟含章。
    他们这边安生了,那陌生青年也被一人制止住了。
    月栖川不动声色地看过去,那一桌里头有个人虽然易了容,换了装,高傲骄矜的气势却是无论如何也掩不去的。
    月扬风,怎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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