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我还是想要白天赐那片地，怎么办？”
    “准备三个亿，跪你堂弟脚底下，求他卖给你。”
    “……”
    路修远铺开账本，说：“辰光小区二期马上就要动工，各种费用给你列这里了。还有这些，还有那些……”
    乔辰拖着下巴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子款项往来，觉得脑子都快炸了。
    “咱们帐上还有多少钱？”
    “一分钱都没有。”
    “怎么可能！”
    “张朔的主意，主要是防着你家里。账面上不赚，他们就不会往这边动脑筋。但是，只要过了十月份，预计盈利就比去年翻两番了。所以，还得赶紧找花钱的地方……”
    “买白天赐的地啊！”
    “你去跪着求乔申卖给你啊！”
    乔辰看看路修远，叹了口气说：“修远，我觉得你最近火气有些大，你要是因为我把你的衣服弄坏了，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路修远瞪了乔辰一眼，喝了一口菊花茶，说：“对了，李队刚联系我说，乔寅的案子他们要移交检察院了，估计不是死就是死缓。但是，之前对工人宿舍动手的事儿，他没有认，说不知道。李队他们抓到的嫌疑人，也说完全不知道乔寅，完全是因为知道你那天发钱，临时起意的。”
    乔辰趴在办公桌上玩着笔，想着路修远说的话。
    “我大哥，除了脑子不聪明又好大喜功之外，还是敢作敢当的。既然他说不知道，那估计就是不知道。”
    路修远扒拉了扒拉乔辰的头发，说：“还有，李队说他把袁华放出去了，袁华好像又回午夜了。”
    乔辰点了点头，似乎对袁华的去向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叹着说：“唉……干什么都不省心。”
    “躺着就来钱的事儿，是没有的。”
    “诶，修远，你给我一千万，我去赌场呆一晚上，就能给你拿两千万回来。你就在家躺着，钱不就来了。”
    “你场子里有这么赚的人，你会让他好好走出去？”
    “嘿嘿，你还挺懂行的嘛。”
    “见多了罢了。之前有个客户，是个老板，从我手里买了不少房子。他别的也不好，就是好打牌，研究的也透，我那点儿打牌的技巧，还是他教的。后来他就去赌了，确实赢了不少。后来，赌场的不干了，给他下套。最后，赌场、小额贷和银行都追着他屁股后面讨债，所有的房子都折进去了。”
    说完，路修远突然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问乔辰：“乔申会不会赌，好不好这口？”
    乔辰摇摇头，说：“别看他看着堂皇的场子，但是他确实不好赌，也不研究这个。”
    路修远眯眯眼，问：“那飞扬地产现在明面上的总经理呢？”
    乔辰有些明白了，笑着说：“你小子，心够黑。放心这手段我门儿清，就算他不好这口，我也能让他喜欢上。”
    路修远嘲讽了乔辰一眼，说：“你懂个屁。我想着，咱们想辄让乔申把白天赐那片地拿到银行去抵押了，然后你负责弄垮他那小公司。赌博，可不仅仅是到赌场里，找个人带他入股市，我能找人给他下套。到时候亏空他公司的自己，让乔申还不上银行的钱，抵押物就会被银行收走拍卖。这片地拍卖，一拍流拍了，二拍就便宜很多，我估计到时候咱们只要六七千万就能把这地拿下来。”
    “那岂不是比之前拍卖的低价还低？”
    “运气好就会。”
    “修远，我刚刚说错了，你的心，不是够黑，是黑透了。不过，乔申到底也没对我怎么着，就这么让他亏一个多亿，不合适吧？”
    路修远知道，乔辰这是又开始想着兄弟情谊了，他摇摇头说：“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自己考虑考虑。这么做风险确实大，如果乔申亏大了，不知道会干什么出来。”
    “是吧……我再考虑考虑。不成就算了，你看咱们现在也没钱买地了不是。”
    “你自己决定。”
    路修远嘴上说让乔辰自己拿主意，但是内里，他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给乔辰这个机会。他首先把自己这个想法同张朔讲了，拐弯抹角的让张朔悄悄的给乔镇东传了信儿，接着偷偷找了陈虎，让他去探乔申的底。从袁华那件事儿开始，乔申就在对乔辰下着黑手，即使没有直接伤害到乔辰，但是在路修远的认知里，那个眼神一点儿都不友好的青年，是个十足危险的人物。乔辰或许顾及着兄弟血缘，但是路修远不会顾及。他只想到了那个要伤害乔辰的三棱刺和车祸。所以，无论乔申是否真的要害乔辰，他都要对乔申动手。
    此时的乔申，也确实在为资金的事情发愁。买地的钱远远超出了他的预算，若不是乔辰一直抬杠，他完全可以用低很多的价钱拿到地。每次一想起这件事，乔申的心里都会对乔辰怨恨上几分。手里唯一一个干净的公司不能就此破产，乔申算着手上可以动用的资金，最终选择了低头。他找到了乔镇东，借钱。
    “五千万？”
    乔镇东放下手中的《象棋布局解析》，眼睛第一次睁得那么大。
    “乔申啊，你做什么有这么大的缺口？”
    “白天赐那片地……”
    乔镇东明白了，他思索了很久说：“堂皇那边，你自己支配吧。”
    乔申沉默一番，说：“堂皇那边……已经动过了。”
    乔镇东惊讶得看着乔申，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子胆子竟然是比乔寅还要大的。平常看上去稳重，实际上却也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物。果然都是一个爹生的，本质上都一样。
    “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不行你就把地抵押到银行去贷款吧。”
    “公司规模小……”
    乔镇东叹了一口气，说：“我来出面吧，希望人家还能卖我两分面子就好。”
    路修远从张朔那里知道乔申已经开始跟银行接触的时候，还是蛮诧异的，毕竟这个进度有些快。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只怕是乔申买地的钱出多了，现在也资金紧张了。
    路修远跟张朔说：“你去打听打听乔申跟银行谈的怎么样了。”
    张朔点点头，马上投入了探听消息的工作中。
    乔申的贷款，申请的很不顺利。有乔镇东的出面，银行勉强接了他的业务，但是要提交的材料纷杂，他对这些不甚了解。现在明面上的总经理虽然懂，但是奈何公司实际情况并不适合申请贷款的条件，一套一套的虚假报表做出来，怎么也不合适。乔申这边为了申请材料着急，路修远这边则淡定的多。
    辰光小区二区已经动工，五证也下了四个，路修远开始跑银行做按揭贷款的准入申请。这天，路修远带着材料刚刚进了银行，就看见乔申正从里面出来。银行的客户经理见到路修远，友好的问好。毕竟，辰光地产在这里也是个大客户了，去年又十分照顾他们的年底存款任务，经理对路修远的印象和态度都是十分的好。
    “申少，您好。”
    路修远先是礼貌同乔申打了招呼。
    乔申看到路修远也是惊讶，但是骨子里对路修远的一种轻视，让他的态度并不怎么好。
    “路先生。”
    路修远完全不在意乔申的态度，依旧和煦。但是在银行的人看来，这就是乔申完全没有路修远谦逊有礼了。
    目送乔申离去，路修远笑着把材料给了银行的经理。
    “哎呀，路总还亲自跑一趟，最近怎么样，听说一期快封顶了？”
    “顺路就带过来了，张会计也忙，顺手的事儿。进度都正常，十月份就竣工验收了。”
    听见项目进度一切正常，王主任笑着接了路修远带来的材料，看也没有看就放入了资料夹中。
    “咱们这儿二期是四栋洋房，四栋小高层，到时候按揭贷款全在咱们行做，王主任您还得费心啊。”
    “没问题，都好说。”
    路修远笑着说：“王主任有空去我们那边看看，咱们行里要是想团购，我肯定给您最低价。这不是东郊的规划都下来了么，我看这房价还得长。”
    “那是啊，这市里的房价今年就涨了不少了，对了你们在东郊不是还有地呢么。有什么打算？”
    路修远答：“做商业休闲中心，乔总说空出一块做公园，配合政府规划嘛。不过最近用钱的地方多，估计这个月底能回来点儿款子，不多，也就千来万吧。”
    “乔总还真是有眼光，资金紧张，你们其实可以从我们这儿贷点儿钱出来嘛，现在贷款利率也不高。”
    “唉，您是不知道，我们乔总比较保守，比不得他兄弟，有胆魄。回去我再跟他说说。对了，还有件事儿要麻烦您。”
    “什么事儿？”
    “这不是月底回来点儿款么，麻烦王主任给看看咱们行有没有什么短期保本的理财，到时候做一笔。”
    一听月末存款又有好消息，王主任连连笑着说好。
    路修远觉着好处说的差不多了，悄悄的拉了拉王主任，说：“王主任，申少跟您这儿的业务，有困难么？”见王主任面露难色，路修远眯眼笑着说：“您别多想，我们乔总让我打听打听，毕竟是兄弟，乔总本想直接帮忙，但是家里老爷子……”路修远故意顿了顿，“最后就没成。”
    S市就这么大，乔家的那点儿小道消息，还是很容易打听的。王主任听路修远这么说，心里也有了一点儿底。乔申抵押的那块地，位置没的说，行内评估也给了还算可以的价格，贷个两三千万出来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乔申希望金额能再多些，奈何他又拿不出足够支撑这么多金额的材料，所以现在有些僵着。
    “都正常，协商好具体金额就提上去了。”
    路修远点点头，王主任的话，他听明白了。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路修远告辞离开了银行。
    从银行出来，路修远看看天上的暖阳，觉着这趟收获还真是不小。乔申的事儿，他还真得想办法推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