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02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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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很容易的,但死而无憾、无悔却很难,很多人耗费了一生的光景,却只能在弥留时嗟叹。——题记
用最后的银两埋葬了母亲,我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终于决定追随父母而去。一条白绫悬于梁上,打上一个死结,我绝望的将头颈吊在白绫上,踢倒了脚下的凳子,恍惚中我只有对于朝堂上所谓明君的天子的愤恨。
在我将要气绝身亡之时,一颗飞石如利刃般砍断了白绫。在我将要跌落至地之时,却已然被人抱起,而后又被轻轻放下。
我扶了扶被扼出红印的脖颈,舒缓了下复杂的心情,抬起了头。说实话,我的心里是含着一丝感激的——只有经历过濒临死亡的绝望,才能体会到继续生存的希望。
那一刻我曾无比接近过死亡,我也无比畏惧死亡。即使我已然一无所有,可我却还是想活下去——卑如草芥也好,贱如蝼蚁也罢,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含冤赴死,我不想父亲、母亲死不瞑目。
对于救我之人,我本应谢他,可我却被他看到了我最凄惨、最绝望的一面,身为大家闺秀的我只能拿出一丝故作的清高、带着一丝愤怒冷眼看着我的救命恩人。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刚毅齐整的剑眉,饱含柔情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略带笑意的薄唇,再加上健康的麦色皮肤和挺拔壮硕的身材,组成了一个气度不凡的将士形象,而他虎口的老茧恰好映证了我的猜度。想必这是个令无数深阁女子牵肠挂肚,令无数大家闺秀芳心暗许的男子。
“司徒姑娘何苦寻死,要是我晚来一点,姑娘不就香消玉殒了?”眼前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对我的怜惜和看到我容貌时的惊艳,而后对我温柔一笑道,“姑娘自尽固然能得到解脱,了却了这世间一切的烦心事,可是陷害司徒家的奸贼仍在,姑娘难道愿意让这等奸贼笑看司徒一家早早驾鹤西去,而他们却在世上作恶多端、耀武扬威么?况且,姑娘一死,司徒家再无血脉,姑娘就不怕世人误以为司徒一家畏罪自杀吗?”
“这···”面对这样的说辞,我确实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很有道理——若是父母还在,他们绝不会希望我追随他们而去,他们也绝不会希望司徒一家背上千古的恶名。
在这种时刻我更应该活着,为父母找出扰乱朝堂、陷害忠良的奸人,为我自己找出害我家破人亡的贼人,并以我自己的方式报仇雪恨。
“姐姐别急着死,再活活看嘛。父亲知晓姐姐家中遭遇变故,特令我来接姐姐到我家去避避风头,而我们父子三人以后便是姐姐的亲人。”他看我无言以对却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用他好看的眉眼笑对于我。
“令尊是?”看着他那温柔的笑容,听着他那真切的称呼,我的心里泛起一丝温暖,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大部分的说辞一看就是有人刻意教过的,而只有那句“别急着死,再活活看嘛”可以确定是这个乳臭未干的青年的肺腑之言。
“家父慕容亮,在下慕容翼风,姐姐愿意跟我走吗?”他毫不忌讳的说出了他父亲的名字,看着我道,眼中写满了期待。
慕容亮,前任副丞相,父亲死后就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丞相,而他与父亲也确是挚友,为人同样的清正廉明、刚正不阿。
“好,我愿意跟你走。”我勉强着对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既然我命不该绝,我就要让那些奸人尝尝挫骨扬灰的滋味,即使为达目的我须赴汤蹈火、寄人篱下。
这样想着我坐上轿子,跟着他去了慕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