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天象之说 第四十九回 突发血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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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孕,是胎儿在母体子宫外生成的一种畸形状态,凡宫外有孕的女子,一般在前三个月是没有什么异常的,自第四个月起,异位的胎儿越长越大,母体的非正常孕胎器官会没有足够的空间供胎儿发育,就会使母体下盘出现大出血的生命危机,如不早些发现并堕胎,母体可以说是十死无生!这还是李枫当年培养高怜月时,专门挑的有人事经验的老妈子给她讲解女子生育过程中出现意外的情况,并告诉她,这种情况一经发现定要立时堕胎,一刻都不能耽误,是以高怜月才将此症牢牢的记在心里。
“宫外孕?!”蝶妃愕然,随即整理了下衣冠,换上一副笑靥如花的面孔,诚恳叮嘱道:“小禄子,你去嘱咐那接头的小医女,就说春申常在有孕,乃举国之最要紧事,兹事体大,让她务必使出看家本领,催化龙胎,将未来的皇嗣在母体里养的白白胖胖,如此才不算辜负皇上和皇后的恩泽。”
“是,娘娘圣明。”唐禄凯点头应声。
蝶妃暗自冷笑:“刘毓若啊刘毓若,你整天一副大慈大悲的济世面孔,谁人能想到你内里狠毒至斯,若不是我计高一筹,算准了你的如意算盘,恐怕真要载在你和巶贵嫔弃的这枚棋子上了。这一次,如果不让你偷鸡不成蚀把米,我就不叫高怜月!”
时光转眼即逝,又是半月已过,繁华次第绽放,湖水漾着清波,处处蛙鸣阵阵,耳畔清风徐徐,一切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静谧的让人几乎忘却了这里是杀人不见血的深宫内院,紫禁皇城。在这如水般平滑的日子里,皇后却已经有些心急了。
这一日的阖宫朝见,蝶妃依旧缺席,皇后听着堂下宫女太监汇报着一众琐事,隐隐有些心慌,却又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毫无头绪。
“蝶妃还没好吗?”皇后眼神一眯,朝胡邦德从容问话。
“启禀娘娘,蝶妃娘娘得了炭疽热,一直高烧不退,故而今日又不能来了。”
彦妃疑惑,“皇后娘娘,蝶妃身子一向不错,怎得此次病了这许多时间还未痊愈?是不是太医院的那些老太医自恃甚高,诊脉时过于敷衍了!依臣妾看,还是多请几名太医去联名诊治,也能多几分把握治愈蝶妃的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炭疽热一时不能根治也是有的。”皇后巴不得蝶妃再病些时日,交出协理六宫大权。
彦妃丝毫不给皇后的面子,眼神一斜,嘲讽道:“啧啧啧,蝶妃病情反复,这得病到什么时候!皇上又没有交待让谁协理六宫,整个阖宫里连个主事儿的都没有,许多琐事都耽搁了。”
彦妃讽刺皇后没有实权,不伦不类,皇后当然听得出来,皇后依旧一副淡定模样,惜字如金道:“既是琐事,耽搁些时日也无关紧要!”
彦妃又拿话反唇相讥,“众位姐妹都知道,前朝战事吃紧,皇上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加之六宫里蝶妃一病再病,太后专心礼佛,阖宫里不少姐妹都已乱了阵脚,这许多琐事凑在一起,就是大事了!”
皇后亦不再客气,哂笑道:“本宫今天才知道彦妃如此关心蝶妃妹妹。”
“后宫姐妹亲如一家,理当互帮互助。敦贵嫔,你说是不是?”彦妃眼神一挑,望向对面无所事事的敦贵嫔。
敦贵嫔位份不比往昔,哪敢引火上身,看向上首之人:“如果陛下在这里,首先询问的应该就是肃姬娘娘了。”
“哦?”皇后才想起肃姬是个处变不惊的女子,亦转向肃姬,等待肃姬的回答。
肃姬略一沉思,知道这里面有事儿!也不想过多干预,斟酌着道:“臣妾亦觉得,应该多调派些太医,将蝶妃的病早日治愈。”
肃姬这一开口,宫里位份颇高的娘娘主子们纷纷表示赞同。肃姬自打回绝了皇上的封妃之邀,地位水涨船高,隐隐握住了整个后宫的话语权,她的态度,从某种形式上说已经代表了皇上,皇后也不得不认真考量。
皇后微微点头,就要下令执行,却听延禧宫的奏请宫女回禀道:“皇后娘娘,蝶妃娘娘的病向来是交给司徒太医的,蝶妃娘娘体质如何,用药几何,司徒太医最是熟络,如若新增几名太医问诊,奴婢怕非但不能治好蝶妃娘娘的病情,反而会延误蝶妃娘娘康复的时机。”
皇后又看向肃姬,见肃姬略一点头,才自圆其说道:“也是,蝶妃性子历来挑剔了些,若贸然加派人手,恐蝶妃妹妹又要多心了,如此,便由着司徒太医诊治吧。”
皇后将身前凤袍一合,又嘱咐道:“只是五月廿四是蝶妃的生辰,皇上的意思是要好好操办一番,你回延禧宫传本宫口谕,叫蝶妃无论如何,必须出席当天的晚宴。”
“是,遵娘娘懿旨。”
……
延禧宫门口,春申娴携了宫女前来探望,却又被唐禄凯堵在了大门之外。
春申常在的贴身宫女颇有些气愤,语气变得不甚恭敬,冲弯着腰的唐禄凯哼道:“唐公公,我家小主听闻蝶妃娘娘病了许多时日,心中挂念无比,特来拜访,怎么,还不通传吗?!”
春申氏亦皱眉道:“唐公公,本妾不过是来例行问安,你将本妾挡在门外,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难道蝶妃娘娘嫌我地位低下,连见都懒得见吗?!”
“小主多心了不是,”唐禄凯堆满笑脸,一副委屈模样:“小主,蝶妃娘娘得了炭疽热,这病可是会传染的,蝶妃娘娘闭门不出,就是怕宫中发生传染事件。别说小主了,就是皇上前些日子还亲临延禧宫探视,照样被蝶妃娘娘挡在了门外!蝶妃娘娘昨儿个还说,若是殃及到其他人倒也罢了,倘若传染上春申常在,可就成了整个大衍的罪人喽。故而蝶妃娘娘宁可将自己反关在延熹殿中,也不愿抛头露面,惹人口舌。蝶妃娘娘甚至于日夜祝祷,祈求各宫娘娘、主子、小主安康,这份心思,春申小主应当好好领受才是。”
“是我误会蝶妃娘娘的好意了,”春申小主被唐禄凯的说辞弄的面红耳赤,自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那劳烦公公通传蝶妃娘娘一声,就说春申等娘娘病愈之后再来探望,还望娘娘恕罪。”
“奴才遵旨,小主的话奴才一准儿带到。”
春申携贴身女婢走出老远,唐禄凯才挺直了哈着的腰身,甩了甩拘着的拂尘,暗自叹了口气,“这小妮子真是太好骗了!春申常在却不知,在整个紫禁城里,她的心思纯净,却成了推她下地狱的催命符!”
……
翊坤宫:
春申氏犯懒睡却,漱芳斋宫女太监轮番照看,秩序井然。从表面上看,殿内一切如常。
偏僻背人的一隅,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宫女正将一小包药面儿快速的洒到春申氏的汤药碗里,暗自精明的嘀咕道:“春申小主啊春申小主,这一胎,你本来就生不出来:宫外受孕,胎儿偏离位置太多,又补了那么多天过量的营养,再加上最后这一味辅料,想不落胎,都难!要怪,就怪你崛起的太不合时宜,成了主位娘娘们博弈的牺牲品,你若下了地狱,可别找到我身上来,我就是个跑腿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去找蝶妃娘娘!”随即强压下内里激荡的心情,翩然一个转身,恭恭敬敬将手中的安胎汤药端到春申常在的卧房去了。
……
夜已深,景仁宫中,皇后穿了一身明黄色凤凰戏孔雀牡丹锦袍,戴着华丽沉重的鸾凤冕冠,斜斜的半倚在床头的裘绒软枕上,一手淡定的敲击着伏案,作闭目状。身侧只留了陪伴多年的心腹——景仁宫首领太监胡邦德近前伺候。
伏案上鸾凤和鸣的赤金镂花香炉里烟雾升腾,将整个鸾凤殿内堂笼罩的如仙境一般,亦真亦幻。皇后很享受这种诡异的氛围,能让人暂时忘却自我,仿佛身陷梦中。
“催产药都备好了么?”皇后低沉的声音似乎是从天外传来,穿透一层层的烟幕,飘入胡公公的耳中。
“回娘娘,已经备下,随时可用。”
“嗯,那就好,中枢令李枫身陷受贿案自顾不暇,蝶妃没有帮手,对外宣称炭疽热装病不起,春申氏的宫外孕人亡在即,真是天助我也。蝶妃在本宫面前嚣张了好几年,本宫就要让她知道,如果不是总仗着李枫那个老东西建言献策,她就什么也不是!这一局,本宫已经等的太久太久,明晚蝶妃寿宴,就是她丧命之时!这一次,本宫一定要夺回执掌六宫的大权,决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娘娘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嗯,很好。”皇后双目微阖,继续有规则的敲击着伏案,随着珐琅指甲一起一落的律动,伏案发出的声音如佛陀手中的木鱼,有种让人宁心静气的神奇力量。
许久,皇后再次出声:“本宫总觉得蝶妃病的太巧了。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你安插在延熹殿里的探子还是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查探出来么?”
胡公公连忙躬身自责道:“皇后娘娘赎罪,奴才能力实在有限,蝶妃防范太严,奴才派探子只传来消息说一切如旧。”
“这不怪你,有李枫从旁协助,蝶妃的延熹殿历来固若金汤,你不必过分自责。”
“是,谢娘娘开恩。”
“肃姬那里可有动静?”
“没有,肃姬只是最近常同煓容华在一起,二人很喜欢同游未央池,其他倒也未见异常。”
“嗯,肃姬向来生性冷淡,定是煓容华傍上了肃姬这颗大树,继续盯紧了。你莫要小瞧了这二人,肃姬能量甚大,在陛下心里占了不少份量,煓容华更是个有主意的,这一点,从当年她圣宠时激流勇退便可看出。”
“是。”
“永寿宫可有异动?”
“回娘娘,并未发现。”
“好几个月了,寇语晴竟能沉得住气,本宫真是小瞧他了!”
皇后依照后宫妃嫔的威胁程度闭目问话许久,终于将心里潜在的阴霾一一散去,后宫的日子漫长难熬,日复一日如履薄冰的阴谋与筹算,早已让她的心冰冷彻骨。她存在的价值以及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得到皇上更多的倚重,为了给自己的刘氏一族多争夺些利益罢了。
殿内烟雾依旧弥漫,终于,皇后敲击伏案的动作慢慢停止,恍恍惚惚睡了过去,但是,睡得并不踏实。多久没睡过安稳觉了?一月?一年?还是三年五载?刘后自己都记不清了……
蓦地,“梆、梆、梆”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搅扰了皇后难得的安寝。
皇后睡眼惺忪,迷离间缓缓坐,淡漠道:“传!”冰冷没有感情的口吻显示出她心中极度的不满,胡公公打了个冷颤,忙转身开了鸾凤殿的房门。
一个掌事姑姑模样的宫女慌忙冲了进来跪倒便道:“娘娘,大事不好了,漱芳斋的春申常在她……她……”
“快说!”
“春申小主突然出大红,血崩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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