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初入宫闱 第十八回 觐见诸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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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语晴怅然一叹:“皇上到底是不会来了。”
“个中缘由,允嫔主子心知肚明,还望主子宽心才好啊。”黄樱劝慰道。
“这任更衣也忒幸运了点儿,长得这么差强人意,初选时是凑数中选的,殿选时还是凑数中选的,就连皇上的初宠也是被她拔得头筹,好运气竟都被她占去了,真是没天理了,”小小不满道。
“不许胡说,”语晴训道:“她好歹也是有名有份的小主,你怎么说话这么口无遮拦!”
“奴婢就是看不惯,”小小嘟着嘴回道:“小姐论相貌,论家室,哪样不比她强上百倍千倍,如今坐在凤鸾春恩车里的却是她,甭说小姐了,奴婢都替小姐抱不平。”
“天意难测啊,”语晴颇有些感触。
“主子信命?”黄樱诧异问。
“信,也不信。”
“此话怎讲?”
“不过是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就像今日你我是主仆,明日身份就可能对调,谁又说得准呢。只是我想在老天爷给我设定的巉岩阻碍中搏个一线生机,把命运抓在自己的手里,如是而已。”
“黄樱受教了,主子心胸远大,常人难以企及,凭主子的才学,封妃是迟早的事情,又何须急于一时呢,”黄樱语重心长劝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倒是好心,谋算好了后宫众人的心思过来安慰我。反倒是你,若是你脸上没有这块青疤,想必比霖贵人那种出尘的佳人还要美上三分吧,未必不能为妃为嫔,真是……”
“真是造化弄人,”黄樱接过话茬道:“奴婢这青疤是打娘胎里带的,十七年了,奴婢早就习惯了,承蒙主子不弃,否则奴婢哪有机会伺候主子,”
“你这话说的讨巧,你人在尚宫局,非但先前不在百合苑,如今也并非在我永寿宫当差,怎的就伺候上我了?”
“奴婢有心,心之所向,吾愿足矣。”
“想必这些年你在尚宫局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放心,日后有机会我会把你调到身边的,你且莫急。”
“奴婢谢过主子,奴婢胸无大志,唯一的愿望便是跟一个好主,混到出宫之日便是解脱了。”
“行了,你的心思我已知晓,今日经历了许多事,我有些乏了,你跪安吧。”
“是,奴婢就此告退,”黄樱行了一礼,退步出屋。
三更天,语晴躺在床榻,辗转反侧,任满屋的烛火亮了又灭,灭了又亮,语晴轻叹:“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夜,漫长……
隆闰六年八月初八,阖宫觐见的日子,乃黄道吉日,语晴早早就起身梳妆打扮,收拾停当。便起身前往景仁宫朝见后宫众妃,小小,小婠随行。本朝规矩,后宫妃嫔如无例外,每日辰时要去皇后寝宫朝见,即便这一日不是拜见后宫众主位娘娘,以后每天也定要去景仁宫面见皇后,晨昏定省便是如此了。语晴仅是五品,是没资格坐轿撵的,自己的永寿宫在紫禁城西边,而皇后的景仁宫坐落于东六宫最内侧,语晴卯时起身,紧赶慢赶的走了一个多时辰,直至过了辰时,才赶到景仁宫门前。
语晴直走的气喘吁吁,娇汗淋漓,三下五除二的梳理了几下宫装。刚行至主殿门前,忽听身旁一侧头儿上的小太监拂尘一扬,尖着嗓子喊:“永寿宫允嫔主子到。”声音还挺洪亮,把心急的语晴吓了一跳。
语晴中规中矩的在殿外候着,须臾便听里面传来一老公公的声音:“传允嫔主子觐见。”
语晴不敢耽搁,忙随小太监的引领进了鸾凤殿大门,刚一进屋,最直观印象就是屋里坐满了人,确切的说是坐满了女人,皇后身披鲜红色百鸟朝凤宫装,着青鸾火凤髻,脸上化满厚厚的胭脂水分,眉心点着一颗红的夺目的观音痣,端坐于中间漆金梧桐木凤椅之上,身后八位宫女服侍在侧,拿鸾扇的,执凤印的,提宫灯的,不一而足。
各宫妃嫔分列东西两侧,两边各三列枣木镂雕靠椅,皇后近前的两列是各宫主位,也就是正三品贵嫔娘娘以上的位份才有资格就坐的,中间两列是从五品良娣主子以上的位份才能坐得的,最外两列才是正六品以下小主称谓的位置。
语晴低着头,福礼见过皇后:“永寿宫允嫔参见皇后娘娘,祝娘娘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皇后慢条斯理道:“现在,新晋秀女中只剩下长春宫的任常在未来了,等任常在到来之后再行觐见大礼不迟。允嫔你先入座吧。”
“是,”语晴低着头答允道,被一小太监引至西侧第二列靠后的位置坐定,暗自想着,看来昨日皇上已经晋了从八品的任更衣为从七品的常在了。
“任常在初沾雨露,来的晚点儿也情有可原,可是允嫔妹妹怎生也来的晚了?看来没怎么将今天的仪式放在心上啊。”蝶妃低头把玩着七彩翡翠斑斓指甲悠悠道。
语晴刚斟酌着用词想要答话,就听一个身坐对面,打扮耀眼,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抢着说:“蝶妃妹妹有所不知,据说昨个儿皇上得知允嫔喜爱紫丁香,亲赐了不少丁香花树到永寿宫呢,可能允嫔妹子这一早上光顾着赏花,忘了时辰了吧。”
“哦?”蝶妃做思索状,又道:“敦贵嫔所言也有些道理。”
语晴一惊,暗忖昨天的事情太招摇了,已经得到后宫诸人的不满,开始说些闲言碎语了,忙急着答话:“回诸位娘娘,嫔妾的永寿宫离景仁宫甚远,没有掐算好时间,是以来得晚了些,嫔妾向诸位娘娘告罪。”说着起身向一众主位后妃曲身扶了个半礼。
“本宫还误以为允嫔妹妹昨日独守空房,等得太晚了,所以起得也晚了呢。”敦贵嫔分毫不让的出言讥讽道。
语晴一滞,这三言两语恰恰如刀割般正戳到了语晴的痛处,这敦贵嫔也太难为人了,专往伤口上撒盐,温厚为敦,她这性子,哪对得起皇上赐她的封号!
“允嫔不过是晚了半柱香而已,敦娘娘心细如尘,有点操劳过头了呢。”霖贵人贾英奇冷冷的呛了敦贵嫔一句。
“你!”敦贵嫔气道:“皇后娘娘您瞧,这后宫真是连半点尊卑都不分了。小小一个贵人,也敢对本宫出言不逊!”敦贵嫔自持有个皇子作依傍,又比众人痴长许多年岁,天不怕地不怕,话语间连消带打把皇后都给数落了进去,明摆着讽刺皇后治宫不严,才出的尊卑不分的纰漏。
皇后眼神一眯,依旧端坐凤椅,不辨喜怒,还未开口,正巧此时一个太监禀报,长春宫任常在到。
“好了,都少说两句吧。”皇后一锤定音,又对身侧候着的胡公公道:“让任氏进来。”
片刻,任常在内侍接引下慢步而入,还未走近,任氏便笑靥如花开口道:“长春宫任思萦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嗯,任妹妹不必拘礼,看座吧。”皇后青葱玉指一点,便有一内侍引着任氏入座了。
皇后也不啰嗦,发言道:“今天是个上佳的好日子,内闱一向门庭冷落,难得今日进来些鲜活的气血,给后宫平添不少喜庆。”
“是。”一众后妃躬身聆听教诲。
皇后一抬手,胡公公会意,扬声道:“时辰已到,仪式开始。”
说着便有八个提着花篮的宫女进了来,排成两排,低头将龙凤和鸣金丝蜀锦地毯上洒满了鲜红色玫瑰花瓣,寓意皇上皇后永结同心,和合美满。
胡公公接着道:“请允嫔,霖贵人,王美人,修美人,曹才人,任常在,亓官常在,汤采女出列。”
众人依言鱼贯而出。
“新晋宫嫔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遂行三跪九叩隆重大礼。
“嗯,平身,”皇后微笑叮嘱道:“希望众位妹妹日后同心同德,克尽己任,和睦内闱,尽心竭力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
“是,嫔妾(奴妾)遵旨。”
胡公公指着右上首空着的座位道:“慧仪夫人静修礼佛,未曾前来。”又引众人参见左上首的位置道:“新晋宫嫔参见延禧宫蝶妃娘娘。”
“本宫封妃不久,凡事不能面面俱到,坐在这个位置实在惭愧,众位妹妹还是要多向皇后娘娘和几位资历深厚的姐姐学习才是。”蝶妃含笑教诲道,说着拿眉眼瞟了一眼彦妃和巶妃,暗指自己刚封妃就已位列三妃之首,神情颇有些自得。
“是,嫔妾(奴妾)遵旨。”
“哼!”巶妃冷哼出声,很有些瞧不惯蝶妃的模样。
皇后深深看了一眼巶妃,巶妃扭头不语。
“新晋宫嫔参见咸福宫彦妃娘娘。”胡公公接着领众人拜见一身材细高,长相中等,颧骨突出,脸色蜡黄的女子。这位后宫资格最老的妃嫔,本名欧阳倩,比皇上大上三岁,是从小伺候皇上的近身司仪,曾贵为皇上登基前侧妃,虽诞有皇二女,却仍只是个正二品的妃子,排位上居然低于比她小十来岁的皇后刘毓若,慧仪夫人忽婉凝,和蝶妃高怜月,想来不是家道中落就是失宠已久,皇上不曾问津的缘故。
“都平身吧,啧啧,到底都是年方二八的小姑娘啊,看着真是朝气蓬勃,青春靓丽。”彦妃缅怀道,神色一暗,许是想起自己早已春光不在了罢。
“新晋宫嫔参见启祥宫巶妃娘娘。”
众秀女闻言又向着巶妃的座次拜去。巶妃新丧,只穿了件浅白色苏绣玉兰宫装,梳了个普通的反挽髻,头上更是半点装饰都没有,更显得与这阖宫朝见的节庆格格不入。
“平身。”巶妃面色如霜,冷漠道。
众人又按位份,接连拜见了永和宫肃姬娘娘,储秀宫睿贵嫔娘娘。
接着轮到众人给敦贵嫔见礼了,敦贵嫔哂笑:“这一届的秀女不但资质十分稀松平常,更是目无尊长,有失体统,臣妾恳望皇后娘娘好生教导才是。”
“贵嫔的话今日说得不少了,该好生歇歇了。”皇后出言提醒。
“是,”敦贵嫔拧了拧身子,恭敬答话,虽不服气,到底碍于她是皇后,与自己品阶差别甚大,不敢发作。
“礼毕,请众位主子,小主归位。”胡公公言罢,众人才各自坐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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