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九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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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露时落了场异常绵长的雨,之后便连续多日的下。
    之前秦墨提起的重阳聚会最终因为李厌的缺席作罢,那日不仅是李厌没有回到馆中,就连秦墨也失了约。辛七辛九放了假,馆中只剩下我和李秀留着,原本我想着既然如此,就约着李秀一道,结果到了闭馆时,馆中来了个姑娘。
    那姑娘怯生生地,但眉眼娇俏,很让人有好感。我听到动静走到门口一看,她在门外隐着大半个身子,一只手扒着门,试探似的问我李秀是否在?
    我很少在馆中看到女客,看见她时愣了一下才应声,随后赶忙将隔壁的李秀喊了过来。
    李秀一见到姑娘脸都红了,我看着两个人扭扭捏捏的在那也不说话,就默默的退到二楼。没多会,李秀就跑来同我说他要失约。
    我全程笑着看他无措的模样,让他不必在意。
    我打趣他:“你小子可好,瞒着我们藏着个俏姑娘。”
    “陈大哥你别说笑了……”李秀的脸泛起了红,口上也没有否认,道完别之后就匆匆的跟着那个姑娘身后离开了园子。
    于是独留我一人,空空荡荡的回了住处。
    之后几天秦墨也没有出现,听李秀说是重阳的夜里着了风,惊惹了他的喘病,少说得养一阵子。
    “真是公子爷才得的富贵病,瞧瞧咱们,那个不是活蹦乱跳的。”李秀摇摇头,似是唏嘘。
    我听在耳中隐隐有些不舒服,只想着秦墨的身子看着原本就薄弱,再病一场,肯定又要消瘦不少。
    再来就是李厌,说起来真的许久都不见人影,之前商贾大会我不在馆中,一前一后就错开了,重阳也是跟着秦墨一样不见人影。再次相见,还是他同馆长一起出现在馆中。
    只不过这一回馆长是专程来同我和李厌交待事情的。说是他家中已在收拾行李,明日就得出发,带着夫人子女回舒城一趟。
    我连忙问他出了什么事,毕竟这没多久就要到年关,和各个商户的帐目还有礼单都得他来定夺。这一来一回,光在路程上就要花去不少时日。
    馆长的面上也是愁容,他叹一口气道:“昨夜乡里托人来了消息,我那岳丈怕是要不行了,你也知道你嫂子是二老独女,这要是当家的一走,哎……我尽量年前赶回来吧。”
    “这……兴许还能转好……”我原是想安慰一下,但一转念想,即是从乡里带的远信,怕是很难回转了。
    我只好宽慰馆长:“你只安心的去,馆中有李大哥和我,李秀如今也上了道,肯定会好好打点。”
    馆主拍了拍我的肩,同我和李厌道:“两位弟弟呀,馆中有你们兄弟我自是十个心也能安然放着,我担忧的是,唉……罢了,我也不瞒你了,那商会的会长出了事,昨日被大理寺收押去了,胡大哥那里自然也会被牵连——这个时候我实在不该一走了之!”
    李厌比我早晓这事,这会暗暗递来一个眼神。
    我…… 却没能领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厌安慰道:“胡老爷的为人整个商会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是那赵会长做的,其他人官家想来也只是按例问询,只要不着在要紧地方,总有地方通融的。”
    “弟弟说的在理。”馆主口吻略微一顿,对李厌叮嘱,“我不在京城的时候,胡大哥那处若是有什么需要打点的,你只管去帐上支使。尤其是他的家眷,得多照顾些。”
    “大哥放心,我心中有数。”李厌点头示意。
    馆主随后又转向我:“馆外事多,向来都是李厌在跑,他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李秀做事细致,却不是招揽生意的材料。眼下馆中又多了两处生意,以后人手怕是不够。这样,你先应付着,之后若是觉得忙不过来,就再挑两个来打下手。”
    此事我也是想过的,辛七辛九做些琐碎事尚可,年纪还是小了一些,于是点头:“我也想找人,只不过有些要求,一要会应付客人,还得懂些纸墨。二来年纪不能太小,长相要端正。”
    “说的对,应该是这些。”馆主点头,只管让我去找。
    可我觉得为难的地方是:“只是一般求工的地方多是些使力气的,其余的尚工所我也不太熟。”
    李厌道:“这也不难,得往学堂里问,总有几个家境单薄,需要营生的弟子。我认识个大人,授课不拘,城东校室里有他不少学生,回头我去打听打听。”
    “那多劳烦你了。”我自是感激无比。
    馆主见我和李厌各有职责,也算是心安了一些。之后找了李秀和辛七辛九,又在园子里寻望一遍,就往家中去了。
    午后杜婶做好饭菜,看见李厌在时感叹起来,好不容易聚在一天,却少了个秦墨。
    期间我们谈起重阳时的聚会,不免要提起秦墨。
    李厌解释:“重阳那日才发现之前就和人定了约,那边不好推脱,只能委屈了你们。下次我做东给大家补回来。”
    “没要紧,秦墨也没来,也不知道他的病怎么样了?”李秀扒着碗里的饭,说话一点不耽误吃饭。
    李厌疑惑道:“我前天刚去看了他,不过是被他爹打几下手板,饿个一两顿,不至于生病吧。”
    我听罢不解起来:“不是说受了凉犯了喘病吗?和打手板有什么关系……他爹为什么要打他手板?”
    李厌似乎意识到了情况,神色忽然一窒。
    我又望向李秀,一旁好好吃着饭的辛七辛九也停下了碗筷。
    李秀端低了饭碗,声音低了下去:“……是他家里来的人,说他受凉生了病的。”
    辛九嘴快:“不是吧,我爹都早就不打我手板了,秦哥也太可怜了吧,多大的人了,哈。”
    我是想笑又觉得不太好,总觉得对不住这个不在饭桌上的人。
    李厌则抿直了唇,认真嘱咐大家:“方才的话,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他说是病,那就当是病了吧。”
    于是几个人心照不宣,再没有提秦墨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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