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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孰听后立刻收了调笑,无奈道:“好好好,你要是恼羞成怒了,我之前的酒不就白喝了。不过话说回来,对着你我还真是放肆不了,我那些狐朋狗友要是知道一定会取笑我的。”
    我听后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子孰刚才说的这句话更扰人心思,只能迅速的调和好心态,揶揄的道:“你可是小舅爷,我哪里敢当。”
    子孰笑道:“这不就对了嘛!再说了,新人哪里有我这个旧人贴你的心。”
    我听后只觉得以后同他相处得做好准备,他无意的随口一说,可我却是怀着意的听,实在心烦。
    “不过啊,你方才的话可说错了。”子孰又道。
    我还没从他之前的话里脱离出来,这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完全摸不到脉络,所以只好问他:“我刚才说了什么?”
    “我的官可不是你认识最大的,那位……”他示意了下楼梯的方向,接着道,“刑部,一品官。”
    我虽然对这些官位大小不大熟,可也是知道这一部只有一个一品的官,可想想韩柏的模样,实在和这一品的官联系不起来,但子孰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和我说笑。
    我道:“刑部……尚书,这也太年轻了吧……”
    “没错,六部里除了他外其余都是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孰摊手又道,“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我问:“什么叫没法子?”
    他道:“刑部是个怪地方,进去的人大部分都呆不长,能呆长的呢,几乎都活不久。”
    “什么叫呆长的活不久?”我越听越是迷茫,子孰看我的样子一幅了然的样子。
    他道:“你才来京城不久,所以不知道这事,不说早些时候,只算过去十年,这刑部尚书算上刚才那一位,已经有过六位任职,而每一位的结局都一样,唯一不同的不过是自杀与他杀的区别,牢里的几个仵作给顶头上司验尸都成了习惯,见怪不怪了。”
    “怎么会这样……”我听后只觉得身子一冷,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那日青年昂头望着枝叶的情形来,更加不能把子孰说的话和青年联系起来。
    我又问道:“那他是怎么做上的?”
    “上一任尚书死后没人愿意顶这个位子,于是只好从内部选,他原本只是部里的一个主事,头上几个怕死都不愿意做,他就被推了上来,说真的,虽说这位子的确的算个高位,可他年纪轻轻,也的确是可惜了。”
    子孰说罢后又顿了顿,正了口吻道:“其实我原本是想进刑部的,不过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愿书写好后连交上去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进了户部。”
    我从他的话来缓过神来,问道:“你不喜欢现在的地方?”
    子孰摇摇头:“也算是合意的地方,毕竟后来想了一想,凡人要是不能过得跌宕刺激,那么潇洒度日也是好的。”说罢还问了我一句,“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我只能如实的说,“我活到现在一直都是庸庸碌碌的过,既没想着过活的刺激,也潇洒不起来。”
    “如果有这个机会呢?你怎么选?”子孰追问了一句。
    我倒光壶中最后一点酒,叹了口气道:“这样的难题还是留给你吧,我消受不起。”
    从酒楼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脚步虽然不怎么稳固,但脑子还算是清醒,子孰和我是背道,一左一右的去处,我谢绝了他要送我回去的意向,独自朝回馆的路走去。路上依然要碰到那个我走了多次的小道,天在我踏进小道的时候彻底的暗了下来,前路也一片模糊。不过走进小道后,又是一番模样,青灰的墙在幽暗里反而发了光,四周没有人,却也并不安静。一路走过,听着虫鸣声低吟浅唱一高一低的混合在一起,不一会就走到了那处拐角。
    拐角的墙没有变化,蔓延出来的枝叶还在,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再看这一处却总觉得墙下空荡了起来,似乎少了些什么。
    韩柏……他刚刚就和我在一家酒馆,若是他也从这道上走,会不会就能碰上,可碰上了之后呢,该如何说?只同他打声招呼?要是子孰说的是真的,这一品的官位如此凶险,劝他不要再做了?——可这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一面之缘,仔细算来,只算是路上,劝人放官的话换做自身想想,几乎可笑了。
    “果真碰上了。”身后传来人声,我被这忽然冒出来的一声惊到了心,晃了几下后才稳住脚步转过身来对着他。上次告辞时他曾说过会再遇上的,所以对他来说是巧合,但我是知道的,这次碰上了,还存有我的一些刻意。
    来人站在我面前,青灰的光微弱的反射在他身上,照出了他的轮廓。我后退了一小步,脱口而出:“你也来了。”说出口后才觉得不妥,话里的“也”字显得突兀,似乎存着期待一般。
    好的是,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在意的事,只是道:“你喝酒了?”说罢后不等我回他就倾了身上前,我僵着脸看着他凑近我,低头嗅了嗅我的衣襟,随后听他惊讶道,“你也刚从酒馆里出来,可我怎么没瞧见你?”
    而我能说什么呢,总不好说你一来我就注意到了,并且还心存侥幸的走了这条道,期待着能遇上。
    我道:“可能是错过了吧……”
    他道:“所以你是知道我也在酒楼里,出来后故意在这等我?”
    “……”这话就直直白白的被他说了出来,脑子里一时冒出了许多反驳的话,可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辩驳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空张着嘴,几乎被击的麻木了,但紧接着,更意料不到的事出现了。
    他先前靠近的距离并没有被拉大,反而脚又迈了一步,手一伸彻底的将我环了起来。唇齿贴上的时候,脑中真真正正的一片空白,心神和身体完完全全被他的举动镇住,像是被下了定身的咒,动弹不得。不知过了多久,兴许很长,兴许只是片刻,他将唇离开后,一手滑上了我的肩头,脚下退后一步,将我和他的距离离开,回到了之前的距离。
    他歪了头头看着我,朝我轻笑出了声,随后道:“看来是个不禁吓的人。”
    “你……你说什么……”我几乎是颤抖着的挤出话来答他,因为等我适应了幽暗后,再看他的面容时就显得更加清晰,同时也就能轻易发现他发出的笑里还带着嘲弄,呈现在我眼前的人和之前比几乎是面目全非的另一个人。他拉开与我的距离后彻底的直起了身,这时我才意识到他高出我一些,气息上也带着威胁。
    他道:“你既然那么的怕,为何还要在这等着我呢。”
    我听后只觉得心口一寒,紧接着全身上下都被这寒气侵袭,就像是体无遮掩的入了寒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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