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一夜流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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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阿娇起身梳洗,推开窗,伫立窗畔,清晨的空气涌入,沁入了每一寸肌肤,倍觉爽利。心越发下觉着昨日强行遁了好似草率了些,也不知皇祖母是否恼了,想着如何赔礼道歉方为妥当。殊不知自己已然成为了今日宫中八卦头条的女主角。
这宫人们整日除了伺候主子,并无其它事可做,出宫更是一种奢望,那这每日如复制般的漫漫人生该如何去打发呢,茶余饭后的唠嗑成了必不可少的活动,他们以一种天生的敏锐,感知着各宫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皇上恩宠哪位娘娘了,哪两位娘娘为了争宠互相使绊子了,哪位皇子搞出些风流韵事了,哪位公主被世家公子求亲了,都被津津乐道。这姿色卓绝的堂邑翁主,平阳公主,太子殿下和胶东王殿下,更是话题榜上的头四名,南宫公主虽也是难得的佳人,却因久居闺阁,并不经常行走于各宫之间,暂且屈居第五,汝南王则以其无人能与之比肩的风流事迹紧随其后,接着才是各宫娘娘,其中又以深得圣宠,平日里飞扬跋扈的栗夫人为个中翘楚。
虽说宫里明令禁止背地里嚼主子舌根,可在宫人们高涨的热情面前却也是形同虚设,加之传些小八卦并无伤大雅,管事者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的清闲,更何况,管事者自己亦是这八卦大军中的一员,有些甚至是中坚力量。
昨日太子殿下与堂邑翁主这两个热门人物在长乐宫相拥而立且毫不避讳这等难得的大事又岂会被放过,自上次栗夫人公然掌掴程夫人事件后,宫里可是沉寂好一阵子了。
昨夜长乐宫那些掌灯的宫人们自然是此次事件的第一手传播者,单说那个叫紫云的小丫头,值夜一结束便迫不及待地将平日里较为相熟的一个小姐妹拉至一边,四下张望一番,见无外人走动,即刻凑近对方耳畔:“我说,你可知我昨夜瞧见了什么?”待成功吊起对方胃口后,方才得意地道出事情原委:“这太子殿下怕是要立太子妃了,对象就是堂邑翁主,两人昨晚都已在长乐宫,太后眼皮底下抱上了,我早就说这两人郎情妾意,你只是不信,这下可不是板上钉钉了。”末了不忘惯例性地添上一句:“我可只告知你一人,莫再外传,小心主子掌嘴。”只当这是两人之间秘密,便心安理得地去值班姑姑那报道,领今日所派任务去了。
这话题每传一次,传播者都煞有介事地叮嘱对方莫再外传,可却仍是不出意外地一传再传,不多时,早膳时间未过,便已是传遍了宫中每个角落,怕是连那蹲在墙角晒太阳的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听得此消息有些人直言二人佳偶天成,好一段金玉良缘。可有些人却是不乐意了,宫里的宫人们和坊间百姓一样,早已是分为两派,或觉得太子与堂邑翁主配些,或认为胶东王才与之更为般配,这下太子以绝对优势胜出,那些支持胶东王的自是哀叹连连,只觉堂邑翁主当真是太过草率了些,胶东王殿下天人之姿,气质更是冷傲孤清,有别于众人,岂不是比太子更令人迷醉,真真是可惜了。
绮罗本是去帮阿娇传些早膳,还未行至御膳房便被刘彻身边的小德子半道截了:“绮罗,这宫里皆传你家翁主和太子殿下昨晚于长乐宫门前相拥而立,依依惜别,此话可当真?”
听闻此言,绮罗一下子恼了,这舌根都嚼到她们家翁主头上了,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得很,当下没给小德子好脸,毫不含糊地给了对方一脚:“是真的又如何,主子的事,几时轮到下人来管了。”说完扭头便走,想着回去定立刻禀了翁主好好惩治一下好事之人。
留得小德子一人抱脚哀叹,自己只昨日一天因病没跟着,这如花似玉的翁主就和自家主子无缘了,真是苍天无眼啊!这脚上的痛与心中的痛相较,竟是及不上半分。看来主子还是不能没了自己在身边出谋划策,以后定要寸步不离才是。
再说刘荣,今日自出了房门,每至一处都觉得被众人注目,或打量或偷偷瞥上几眼,甚至有个小宫女见完礼后,直直望向自己,眼神中几分怨愤,几分无奈,几分哀婉,可自己今日之前甚至对她没有任何印象,更没有与她有些什么交集,当真是摸不着头脑,令身边随侍私下打探一番方才知昨日长乐宫一事已然传开,却完全不恼,正是要众人皆知才是,甚好,甚好。想着便踏着轻松的步伐上朝去了,今日使臣来访,抓紧安排好诸项事宜才是。
太后一早醒了,听得青珊回报此事也是欢喜得很,这下正好省得自己操心阿娇被老九迷了心智了。
可是某处宫内,上位者本正细细品茶,用杯盏刮开浮在上面一层的茶叶,今年贡上来的茶叶成色当真不错,可听完堂下所报昨夜之事,却是当下将手中茶盏重重摔在了地上,霎时茶水四溅,堂下之人被这仍散发着热气的的茶水溅了一身,在上位者的盛怒之下,却是不敢有半分动作,只跪着瑟瑟发抖,深怕一个不小心波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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