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伤
    程婷与阿瑾交了百来招，程婷落败。
    程婷侧身一闪，以剑挟持住伊音，喝道：“把玉给我。”
    伊音将目光投到阿瑾身上。阿瑾道，“给她吧。”
    如此，伊音才把那枚玉还给了程婷。
    程婷捧着玉，立即泪如雨下。她手里捧着的，到底是玉，还是那个人？
    “你，你，别哭了。”伊音见她哭得厉害，仿佛是个被欺负了的小姑娘，而不是可恶的女鬼，心里也有些同情，便想靠近她，安慰她。谁料程婷却把剑一指，对伊音道，“你走远些，在靠近我，我就杀了你。”
    伊音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阿瑾过来，拍拍伊音的肩膀，算是安慰她，“你先回去吧，今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伊音停在原地，不愿走，“那个，我前世真的是她的……那个吗？”
    她并没说‘同性恋妻子’的事情。毕竟她还不愿意承认这身份，昨夜不过是因为一个梦，她才去了樱花园。在昨夜之前，她从来不曾想到过，自己会和同性恋这几个字挂上钩。
    阿瑾道，“这段记忆，我会替你抹去。你不用追根问底。”
    “不，我想要知道！”伊音坚持道。
    程婷抬起头来，望着她，神情复杂，像是仇恨，又像是讥嘲，也像别的什么，挂在嘴边的笑容看的人心里冷冷的抽了一下。
    “那个，对不起。”伊音往后退了一步，她到底还是害怕程婷的，无论前世是怎么样的，今生和前世早已断开，时隔几千年，初次见面却如仇敌。
    程婷侧开脸，“你走吧，敛芳从来不像你这样，以往就是我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不会离开我，你终究不是她，一点儿都不像她，白长了一张和她一样的脸。”
    夜里，程婷逐渐变成黑色的背景，让人再也看不到她的存在。
    阿瑾道，“这段记忆你要是承受不住，我就帮你消了，如果承受得住，便是留着也无妨，毕竟前生的你，确实是她的妻子，你们之间还有一段未完的缘分，至于结局如何，就看你们自己了。灵界也不好插手你们的私事。”
    “……”伊音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走了，没有脚步声。面对最近连发生的几次诡异事件，伊音觉得自己从来就不是生活在人世，而是一直都在和鬼打交道。第二天天亮时，伊音睁开眼睛，看着室友来来回回，却仿佛室友都是鬼，而不是活生生的人。这两夜里所发生的事情折磨得她头痛欲裂，浑身乏力，呼吸也一口气不接一口气的。
    室友问道：“伊，你是病了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不用了，我睡一会儿就好。”伊音急忙说道。这个时候她还不想去看医生，何况她也不是真的病了，她是让鬼给吓的。
    “可你那么难受，一会儿我去医务室给你拿些药吧，都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室友摸摸她的额头，试了试是否发烧。
    伊音勉强一笑，并没多说。室友出去后，很快又回来，拿了些感冒药和葡萄糖，让她记得吃。
    伊音很感激，但她也知道，这些药对自己是没有用的。也许昨夜她真的应该要求那个小姑娘帮她把记忆给消除掉，这样一来，她就又可以和往常一样了，正常的起床，正常的去上课。
    等室友们都走了之后，宿舍里多出了一道影子，一只冰凉的手掌覆盖在伊音的额头上，同时还有一个不算温柔，也不算冷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对不起。”
    这个声音，伊音虽然没听过几次，但却已经无比熟悉，光是这个声音，就已经很让她害怕了。
    程婷坐在床边，背对着伊音，慢慢地道，“我等了你两千年，我一直相信你会来找我，我死了能变成鬼，你也一定可以变成鬼，没有我，你一定不会独自踏上黄泉路，可我等了两千年，我都没有等到，在看到你的那天，我很高兴，后来我又不得不相信，你已经不记得前生的事情了，所以我很生气，想要杀了你。”
    “……”伊音也背对着她，没有回答，低低地呼吸着，背后一片冰冷。
    “敛芳，你别恨我，上辈子是我害死了你，今生，我不想再害死你了，等你身体好些了，不难受了，我就离开。我可以去灵界，也可以去投胎，以后在人间我们说不定还会相遇，那个时候你可千万别讨厌我了。看你轮回一次都改了脾气，我想，我轮回一次，脾气也一定会有所改变。”程婷道。她走过去把葡萄糖开了一支，递给伊音，“喝了吧，虽然对你们这个世界的东西还不是很了解。但我也不是白痴，这个吃了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伊音背对着她，也许是因为害怕，她伸手接过，就着吸管把葡萄糖喝干净，然后便攥着那个小玻璃瓶子，动也不动。
    程婷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也一样，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