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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城的方家是京城那个方家的旁支,虽然比不得正统方家如今万人之上的地位,但是在水城也是大户了。如今方家的长子方逸,在水城唯一的少学里读书,听闻方家这辈人里,数方逸的学识最好,想必将来进京科考都不是问题的。
    水城的少学里只有一位先生姓文,据说是前朝最后一次科考的探花,做过大官。如今上面早已变天多年,这位前朝的官如今只能在这小地方教教书。
    这天方逸在学堂上做完功课,整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却被几个小伙伴拦住了。
    “方逸,听说学堂后山有妖怪,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十二岁的方逸正是爱玩的年纪,哪里经得住小伙伴七嘴八舌的诱惑,当下就同意了。
    水城的学堂建在一座小山包的半山腰,从学堂后门出去走上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小山包的背面。这里少有人来,唯一的一条小路还是樵夫踏出来的。方逸同几个小伙伴一起战战兢兢的走在小路上。
    精神高度集中的走了片刻,却没有任何收获,小伙伴们也没了兴致。后山景色一点都不吸引人,大家觉得还不如回去斗蛐蛐。想法一起,大家也就没了继续走的兴致。方逸被小伙伴拉着,离开了后山。只是走了没两步,山中飘渺着一丝琴音,断断续续,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由为清冷。
    小伙伴们听着着琴声皆是一阵害怕,互相看着,撒开腿就往山下跑去。没有人注意到方逸还愣在原地,渐渐巡着琴音往山中走去。
    琴音飘渺,方逸也只能凭着感觉走。走了很久,方逸终于在山林中看到一间木屋,这里的琴音已经十分清晰。方逸对音律研究有限,只觉得音律熟悉,似乎是京中来的一位叔伯曾经弹过的。
    方逸轻轻的走进院落,院子里有一木桌木墩,角落码着整齐的柴火,一杆扁担旁边放着两个木桶。
    这时琴音停止,木屋内传来一阵说话声。方逸认得其中一个声音,是文先生的。
    方逸转身想走,没有想到木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方逸?”
    文先生看到方逸有些惊讶。
    “文先生。”
    方逸现在院子门口低着头。
    “让他进来吧,也是缘分。”
    屋里传来一个男声。
    文先生听闻,无奈的看看方逸,把人带进了屋里。
    木屋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檀香的清气。味道轻幽,竟比方家奶奶小佛堂里的味道还要好闻一些。方逸进了内室,看见一位带着半面银质面具的男子。即使面具遮住了男子的半张脸面,方逸依然能从另外半张脸上看出男子的俊秀。他静静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多言。
    “这就是你时常提起的方逸?”
    方逸侧头疑惑的看着文先生。他诧异于自己的先生会同这位陌生人提到自己。
    “就是他。”
    文先生说着,把方逸往前推了推。
    那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对方逸说:“听你的先生说你天资聪颖,是个有想法的。早就想见一见,今日算是缘分到了。”
    方逸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男子完全不在意方逸,继续说:“你可想过考取功名?”
    “想,学天下文章,为天下所用,辅明君治世,图百姓安生,乃我终生所愿。”
    听到方逸这番话语,男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说:“辅明君?当今天下,可有君?”
    “京城里的不是么?”
    方逸疑惑。
    “你可知,书有云君权神授。当今京城里坐着的那位,是没有神旨的,算不得君。”
    听闻男子这番几乎谋逆的话语,方逸瞪大了眼睛。史书确实记载,历朝君主上位,皆有神旨,当今的君主,乃是十年前弑君上位,从未得到神旨,只是新君不信君权神授,上位之后处决了大批坚信这种想法的大臣,自此为自保,也再无人敢说这样的话语。
    方逸咬咬唇说:“先生所言神旨若都附在幽王这种人身上,我倒是觉得没有神旨反而对天下更好。”
    幽王就是那个被如今的昭帝射杀的前朝皇帝。男子听到方逸这样说,不由得挑挑眉。
    如今连孩童都知道昭帝的好,男子不由得感慨万千。
    “你想不想跟着我学习?”
    男子的问题让方逸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思索一下,摇了摇头。
    “不想。”
    “为何?”
    “先生想法,晚生不敢苟同。”
    男子闻言轻笑一声,道:“迂腐,年纪不大却把陈文的迂腐酸丑学了个尽。”
    在一旁的文先生显然不喜欢男子这样的说法。他甚至厌烦男子喊他陈文。那是他年轻时候的的外号,说他同那陈醋一样酸腐,应该叫陈文。为此,不少人以为他本姓陈。
    男子不理会文先生抗议的眼神,继续说:“你不是想入京辅佐明君么?跟在一个前朝探花身边,你最多也就是探花,跟着我,保你愿望成真。”
    “真的?”
    方逸在一旁听着,也看出了文先生对这位男子的敬重与畏惧。往日他人说文先生迂腐,定会被收拾的,只有今天,方逸从文先生脸上看出了不甘与无奈。
    “我从不食言。”
    “可是,我是拜了文先生的。”
    “我也没有打算收你做徒,你只要每日课后来此一个时辰即可。”
    “好”。
    方逸答应了。每日多一个时辰,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损失,这个男子的话听起来并没有水份。方逸心中,还是想搏一搏的。
    那男子让方逸称呼他为山人,并不告知方逸姓名。文先生也不提及,方逸也就不再多问。只是自此之后,方逸除了每日在学堂上文先生的课,还要多留一个时辰到后山去学习。
    在山人身边学习月余,方逸已经被山人的学识所折服。木屋中没有一本书,但是山人却出口成文,将许多方逸听过却从未得见的典籍一字不落的背了出来。而方逸的功课,就是每日把山人背的典籍录下来。山人的典籍,不是那么好录的。第一次记写,山人讽刺方逸字体难看,当下全部烧毁了纸张,要求方逸再次录写。山人坐在塌上似是冥思,一言不发。方逸只好硬着头皮靠着那残破的记忆,磕磕绊绊的录完了第一篇。
    山人看过之后,把错误的地方勾画出来,把全文又背了一遍,烧掉了方逸的第二次录写。
    第一篇文章,山人背了三遍,方逸才全部记下,抄录了十遍,山人才最终点头表示凑合接受。
    连续一个月,方逸已经抄录了各种文章二十余篇。文章内容之杂,让方逸叹为观止。有名家典籍,也有游记轶事,所涉内容也从国法到农耕,十分广泛。
    如此这般抄录半年之后,方逸发现自己抄录的那些纸张,竟然也有一大篓了。
    起初不是很了解山人的用意,直到文先生的一次测验中,方逸发现自己竟然对一些典籍的引用信手拈来,这才意识到山人这些时日的教导意味着什么。
    这以后,方逸跑山人处更勤快了。文先生也不管他,只对别的学生说,你们若是文章也能写成方逸那般,他也不介意你们逃课。
    跟在山人身边的一年中,方逸发现了山人很多秘密。比如山人的腿不好,每到雨天就会疼痛难忍;山人弹得一手好琴,但是他的萧吹的更好;山人下得一手好棋,经常自己双手各执一字对战;山人写得一手好字,却从不留下任何墨宝。
    方逸跟在山人身边,每日录书,或是按照山人的出题写文做诗。虽然文章诗词总是被山人讽刺普通草纸一般,但是方逸心中依旧是开心的。毕竟,曾经他的文章被山人评为狗屁不通,后来是如同狗屎,现在成了草纸,证明还是有进步的。
    方逸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喜欢被山人责骂了。真是个奇葩。
    再往后,山人开始教方逸下棋。也不是教,只是在他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时候叫方逸看着。方逸自然在一旁边看边学,同时诧异于山人对自己竟然都不留情面。
    后来,方逸请山人教自己吹箫。山人没有理会他,只是写了一个曲谱,随口说了一次指法和功法,让方逸自己去练了。这是方逸第一次见到山人的字,很漂亮很有力。只是待方逸记住曲谱之后,山人就烧掉了曲谱。不过,这并不影响早已经被磨练出良好记忆力的方逸。回家之后,方逸用力回想着山人的字体,在纸张上临摹着。
    如此一年,方逸只觉得自己学艺精进不少,对于山人承诺他能科考成功,也全盘信服了。
    

    作者闲话:

    一个脑洞,写了两个结局。
    我的明阳朝世界建立了两年,最先出来的竟然是怎么完蛋的……
    悲哀啊
    古风驾驭不能
    拙作,请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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