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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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儿刚伺候下映蓉躺下,就听外面丫头一阵焦急的拍门喊道,“太太!太太!不好啦!不好啦!”
映蓉皱眉,道,“又是出了什么事?!你去瞧瞧。”
珂儿“嗳”了声。
“太太歇下了,不知道小声点!毛毛糙糙的,惊着太太仔细你的皮!”
二丫十一二岁的模样,稚生生的,被珂儿一训,缩了缩脖子,怯怯道,“不敢惊扰了太太的,只是珂儿姐姐,这事我实在是没了法子,又怕得紧,只得寻太太给出主意。”
珂儿道,“轻点说话,你且与我说说,我给你拿拿主意,若是没得法子,再寻太太做主也不迟。”
二丫咽了口唾沫,轻声道,“方才我经过大太太的院子,姐姐你猜,我瞧见什么了?”二丫压低了嗓音,道“翠荣姐姐被两壮汉押着不知要拖到那里去呢,嘴里还塞着布条团子呢,一路拖着走呢。”
珂儿心里惊了一惊,面上不显,半垂下眼帘,淡淡道,“许是做错事儿吧,哼,她前些日子刚给二姨太太没脸面。这会子又惹了大太太,大太太要教训教训她也是应该的,这事儿不是咱家太太能管得了的,你且下去做自己的事儿吧。”
二丫迟疑了会,吞吞吐吐了一会,道,“可我瞧见了,那两个壮汉是跟在春桃姐姐身后走的啊,这哪是大太太的意思,我琢磨着怕是……珂儿姐姐,你说……这……会不会出人命啊,我怕的不行,瞧了一眼就赶紧跑回来了,珂儿姐姐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珂儿默了一会,还没想出个说辞来,就听见映蓉叫道,“珂儿,是谁?”
珂儿清了清嗓子,道,“回太太,是二丫呢。”
里面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就听见映蓉道,“教他进来说话。”
珂儿应了声,咬着牙道,“小心说话!挑拣了再说。”
二丫怯怯的嗯了声。
映蓉披着外衫,坐在案头低头想些什么。
可儿领着二丫福了福身子,道,“太太怎么起来了,这日头正盛着,太太何不多歇息会儿。”
映蓉摇头道,“不睡了,白天睡多了晚上缺觉。”
这时映蓉瞧见珂儿身后怯怯站着的二丫,稚嫩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偷看映蓉。
映蓉心底一软,露出一抹浅笑来,道,“过来,我瞧着你眼生,你是哪里伺候的?”
二丫偷瞄了眼珂儿,见珂儿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放心大胆的走过去,脆生生的喊道,“请太太的安,我是太太院里伺候的,只是来的日子浅,又不是做跟前的活计,太太不大见过,这才觉得眼生呢。”
“叫什么名儿,今年多大了?”
“回太太的话,府里的人叫我二丫,今年刚过十三。”
“二丫?”映蓉笑道,“这名字倒是有趣。”
二丫红了脸,“太太别笑话我名儿俗气就好。”
映蓉拉着二丫的小手,道,“你找我做什么?可是遇到什么困难,说来与我听听,到也还给你帮衬帮衬。”
二丫听了,脸色一僵,倒有点难以宣之于口的踌躇感,半响,道,“我说了,太太可别生气。”
映蓉点点头。
二丫想了想,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事无巨细,没有漏了一点细节,末了道,“这会子功夫,翠荣姐姐怕是不大好了。
映蓉喘了几口,指甲扣进二丫的血肉里,恨恨道,“虎落泉阳被狗欺!如今真是开了眼了!!”
珂儿赶忙道,“太太先别急,太太也不是不知道翠荣的性子,许是她冲撞了二姨太太吧,二姨太太只是想着……想着教训一下就罢了。”这话说的忒没底气了。
映蓉放开二丫的手,道,“翠荣的性子我是明白的,以前风头盛的时候不说,这几个月那里不是处处小心做人,怕不是翠荣冲撞二姨太,而是二姨太她故意的!”
珂儿想了想,道,“说来也怪,翠荣去领份例,去的是大太太那地儿,怎么就对上二姨太太了。”
二丫捂住被掐出血的手臂,可怜兮兮的看了眼珂儿,见珂儿不理会自己,便闷声闷气道,“太太和珂儿姐姐有所不知,这几日大太太身子不爽利,都是由着二姨太太帮着打理府里的事情的。”
珂儿听了,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映蓉道,“是了,如今她得势还能放着我快活!,翠荣这事分明……!分明……就是打我的脸!让人知道我连个下人都保不住,这府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地吗!!”
珂儿劝道,“如今太太再置气也是没用的,还是得想个法子出来才是,不然翠荣就怕……太太还能不了解二姨太太的狠毒?!”
映蓉一愣,顿时泄了气儿,颠颠一笑,“法子?我若有法子,还至于到这境地?求天求地的,每一个应我。”
珂儿道,“太太想想,祁府里头谁最有权力?祁府姓祁,自然是祁将军最有权势的,整个祁府不都是他的,有时候求天求地,倒不如去求人来得有用。”
映蓉咬着唇,心里不大情愿。
珂儿又劝道,“太太何不想想,以前太太得宠时是什么样儿的光景如今又是什么样的光景,太太不觉得委屈?我都替太太不值。”
映蓉目光闪了闪,有些松动了。
珂儿见了,又道,“且夫妻吵架向来都是床头吵床尾和的,那是什么值得置气的事儿,祁将军又是个死要面子的,嘴上不说,心里想是很想与太太和好的,太太何不赔个礼道个歉,祁将军高兴了,太太也就好了。”
映蓉犹犹豫豫的,没个准话。
就听二丫道,“太太哪还有犹豫的时间,太太在犹豫下去,翠荣姐姐真是要没命了!”
映蓉一顿,咬牙道,“珂儿替我洗漱,我……去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