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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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我能够逃离付子萧的身边这么长这么久的时间,我是该满足的。即使这逃离,很可能是一种虚妄的假象,我也足够满足的。徐念那时候镇定到尖锐的眼神,给予我莫大的豁出去的勇气。我不是不明白,这是最后的一搏。是那时候弱小到不如一只轻易能捏死的小蚂蚁的我,能作的最后挣扎。或赢,不是赢,而输,就是一生的囚禁。
现在。一切回到原点。奥。也许不是原点。原点的我还会垂死挣扎呢。现在。我认命的,都有些视死如归了。
就是不知道,当初打点好一切让我离开的徐念,去哪里了。那时候的我害怕的早已不顾一切,全然不去替这个尽心回护我的徐念,考虑一分一毫。盲目胡思乱想着,也许,他能全身而退呢。多可笑呢。付子萧,若是放过了徐念,大概,只是不屑。若是不放过。是,此生都见不到这个人了吧。奇怪呢,我本应愧疚的只想快点死去,害死了一个那么好的人,可我,麻木着,总觉得,这就是,我们,各自的归宿吧。徐念,如果现在真的很惨很惨,我就,陪你好了。
身体其实并不是很难受。或许是疼痛感都钝掉了。脑子里也是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那时拼了命让我离开的徐念,一会儿,又浮现出云天的脸。我啊,自己并不见得过得幸福,却明明搭上了这么多好的人被我连累。徐念有他的徐紫要保护,云天有他的大哥要应付,这些,都不见得是易事。为了我,他们,也付出了足够。
离开付子萧的身边足有大半年。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料得到,当初属于陈家和红字组的一切,现在,从里到外,都姓付了吧。难为我,输了阵,脱逃,到头来,还是输了人。
我从床上爬起来,慢慢挪到窗台,那个我从小时候就喜欢的位置。坐在窗台,可以看见窗外,可我分明,眼里已经看不见风景。
“我叫印小渔。”
声音响起的有点突兀。我愣了几秒,有点不相信听见的声音。
“……我是、印小渔……”
说实话,我下意识的反应,竟是,原来有人,可以随意进出付子萧的房间么。
我怔怔的扭过头去。
一个个子同我一般高的男孩。我只能说是男孩,他看上去年纪很小,声音里含着清澈的无辜。
脑海里划过一丝异样感觉。他这一副朦胧清冷的五官,总觉得熟悉的很。好像经常见到这个人。
我呆呆看着他。
可能我呆望的样子实在有些奇怪。站在我几步开外的这个男孩,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我、我就是来看看、看看你。”
“看我什么?”我脱口而出,“印小渔。”
“我……”
“你什么?我不认识你。”
我猜我口气并不好。当然真的是口气不好。我正打算好好理理思路,无故被打断,又加之这个叫印小渔的家伙带给我的奇怪感觉,我自然更加没什么好气。
印小渔似乎皱了眉,眼角眉梢一股子委屈。撇着嘴,似乎也不知道该不该再开口。
我扯了扯嘴角。正要开口,“……”
“半年不见,倒是伶牙俐齿了不少呢,我的莲生少爷。”
印小渔背后的声音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冷意。我不受控的抖了一下。虽然我已经拼命将我的抖动幅度控制在不可见的范围。
“不介绍一下么?”
我咬着牙,强作镇定。
“呵。小渔,怎么这么不懂礼节,要好好介绍一下自己啊。”
付子萧一脸似笑非笑,眼神像是留在印小渔身上,我却明显觉着那刺儿是扎在我脸上。
我视线在并肩站着的两人身上停留不多久,漠然收回目光,只盯着窗沿一角。
“我是介绍过了呢……”
印小渔小小声的嘟囔着。听见印小渔细细沉沉的嗓音,我心里一股子没来由的烦躁翻了出来。
我从窗台上慢慢的爬下来,在付子萧紧紧盯着的视线里,又慢慢的走到他身边。
“还要去哪里?”
在我错身走向房门口时,付子萧冷冷开了口。
“回自己房间。我还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不是吗?”
我也冷冷的语气。那股子印小渔引发的烦躁,让我潜心里对付子萧的畏惧都减淡了几分。
付子萧没再说话。空气里那份冷凝明显焦灼,我僵直着背脊,依旧慢慢的走到房门口,然后慢慢的,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