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婆娑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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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宗震受累,一连几日一直是在灌木丛林里骑马穿行,他那身瞧着壮硕的皮肉,又格外的不经折腾,到龙泉驿时,浑身都是擦伤过后的血痂。
宗震的身子弱,不经折腾,这我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如此不经折腾。
当天夜里,历经多日的车马劳顿,他那身子骨终于垮了下来,再一次压不住体内的花毒,发作了。
逸尘不在房里,客栈里里外外,楼上楼下都被我翻遍了也找不见人。
客栈老板被我持着剑的样子吓得顶着算盘直喊饶命。
宗震痛苦地趟倒在地,胡言乱语,翻来覆去,四肢抽搐的厉害,面色潮红的像煮熟了的虾子。
他那呼吸声愈来愈急促,眼看着就是只有出气儿不见进气儿了。
抓药还是不抓,我在屋里来回趟的踱。
宗震,名义上是三哥的陪读,说白了就是三哥的心腹。
三哥素日里有些不便于露面又必须要办的事情,便由他出面,三哥断后。诸如去勾阑请个小官,或是三哥开个采买单子,宗震代办之类的。
他这人,素日里是有些啰里吧嗦,可人不坏,虽说总是好心办坏事,可对三哥,对我还是很能摸着良心做事的。
我在心底把自个儿骂了一回又一回,薛慕藻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良心,你这一条命能够活到现在,还不是宗震舍身救回来的。你的命就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有甚么好怕的。
不就是一副“五石散”吗,姑娘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我掂了掂飞云扇,又掂了掂逸尘新买给我的剑。
说实话,三哥的飞云扇,我不想拿,一则是因为拿不惯,二则是因为拿着也是白拿。他那套“三清飞云扇”我就从来也没会过。
自打从娘胎里生出来,我就是使惯了剑的。
可我现如今扮的是三哥,不拿飞云扇又委实不合常理。
纠结了一会儿,决定都拿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省得再听逸尘的数落。
龙泉驿是通往箫城之路上的必经之地,城镇不大,以客栈、饭馆居多,我还是头一回到。
夏雨初歇,路面略有积水,夜风里有荼蘼花的清香。
宗震体内的花毒时强时弱,为节省时间,出门前我便问过客栈掌柜的,那掌柜的说,草药铺子在镇子的另一头,顺着脚下这条石板路,直行到头就瞧见了。
时近午夜,街上除了打更的,一个人影儿也不见。
房舍一应掩门闭户,只有几盏火光微弱的长明灯笼,昏黄不定的挂在屋檐下的角落处,随风摇摆。
草药铺子背巷而居,巷口漆黑,弯曲歪斜,门前用毛竹竿子挑了个白纸做的灯笼,用朱红色的墨汁,写了个大大的药字。
我这人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真要说一点不打怵,也不现实。
抓药的生一张马脸,面色惨白,眼珠浑浊。一身布衣洗得退了色,大大小小全是补丁。他抓着手中的抹布,又重复了一遍道:“这位公子可是要抓五石散?”
我点了点头:“正是。”
他探了头过来,露齿一笑道:“公子若是方便,可否告诉小的一声,抓了这药是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