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有她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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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她就爬起来,给父亲和柳姨做了一顿早餐,和他们一起吃了她做的早点,柳姨挺高兴的,父亲上班前,陈静笑着对他说,“爸,你今天穿得真帅。”
父亲有些愣住了,随即也笑了出来,“是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帅。”
早晨的阳光照进厨房摆着花瓶的小桌子上,好像幸福开始邂逅这个即将诞生新生命的家庭。
她也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她上学前对柳姨说,“我昨天写字到很晚,房间有些乱,东西我自己来收拾就好了。”
她又笑笑,“房间这么乱,你可不要偷看,等我中午回来自己收拾。”
柳姨也笑笑,“难得见你也邋遢一次,好的,你的房间自己回来收拾,中午回来,我做你爱吃的,你爸爸也回来吃,我们三个人好久没一起好好吃过饭了。”
她的鼻子有些泛酸,低声应道,“好的。”
“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回家,晚了也没关系,我们等你。”
“嗯。”她背起装满行李的书包,临走前又回头看了柳姨一下,“谢谢你,柳姨。”
柳姨坐在餐桌上,眼睛里含着眼泪,“快点走吧,不然上课要迟到了。”
出了门,陈静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他们约好了做八点多的火车,现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买了票,进了大厅,焦急地等着林川的出现。
随着时间的滑走,她内心的焦急越来越重,一种的不安的情绪一点点涌现出来。她开始不断回忆昨天晚上的情形,他们当时是怎么约定的,怎么打算的,她突然惊愕的发现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张。
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眼睛里隐隐有光芒流动。
她全部都记起来了,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他是如何一语不发地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如何在黑暗中默默无声地为她流泪。他心里清楚,她口中关于他们的未来就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城,越是美好,就越是伤人。正是因为此他才会无法抑制心中澎湃的哀伤。
他就这样一语不发地离开了她。
广播里她要坐的那列火车正轰隆隆地带着她的梦驶向他们要去的地方,也许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陈静和林川将会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也许他们将会分分合合最后对彼此失望最终离开彼此,不过那已经是其他人的事了。
陈静站在大厅面对着匆匆过往的行人泪流满面,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世界,已经是一个人的她到底该去往何处呢?
时间往前推到凌晨4点钟,林川走进火车站,这个有她的城市还在睡梦中,回头看了一眼他即将离去的城市,晨色蒙蒙街道上没什么人,偶尔人家的几声狗叫显得夜晚格外的寂寥空阔,夜空中的星星明亮地有点像随意散落的钻石。
他其实比她所知道的要更早见到她,三中重点班的尖子生,又是年级的级花,不过见到她本人的时候,他觉得这样传她的人,大概和她有过节,这女孩的长相气质完全是校花级别的。
不过是空有一张漂亮的脸,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地想到。
直到那一天他得罪了一个混混,于是那群人就逮着个机会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顿,他躺在街道的角落里一动不动,那个女孩就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穿着黑格子的裙子,抱着一大束蓝色的桔梗花,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黑伞下的脸却是白皙明艳的,神色冷漠,和几次见到在众人面前的她的神情完全不一样,没有知心温暖的笑容,有的只是一种莫不关己的清冷。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吧!
她慢慢向他走近,一语不发地把伞放在了比垃圾都不如的他的身边,她的背影渐渐走远,消失在雨帘的深深处。他伸出手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那时大概是想留下她吧!可是留下她,他又要干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清楚。
大厅里坐满了等待火车的人,他背着自己不多的行李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很多人都在打盹,他试着闭上眼睛,可是眼前总会浮现出她哭泣的样子,这样一声不吭地离开她,她大概是会要哭的吧,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她似乎在等他,还没穿过她家铁栅栏就老远看见了站在大开的窗户边上的她,披散着头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要吃人一样。等他把那朵已经有些变形的桔梗从怀里拿出来送给她的时候,她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伸手摸着他脸上的伤口。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告诉她,不疼。结果她一下子就哭出来了,他心里很懊恼,他不大会和女孩子相处,也不知道该怎样止住她的眼泪。只能笨拙地告诉她,不疼……
我不疼,你不要哭啊,你一哭,我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哭泣的理由有上千种,有时我们在心里哭泣过无数次,别人一点也不知道。现在想想也许当时她并不是为了自己而哭,可是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委屈,让他不由地想到她到底得有多疼,才能有那么多的眼泪。
现在他要走了,她估计又要哭了,他在心里无数遍地说着对不起,。
4:25分他随着拥挤的人流挤向入口,经过检票口的时候,他忍不住停了一下,不过马上又向入口走去。
4:28分坐上火车,他拼命地想按捺住自己想跑下车去的冲动,他死死的闭上眼睛,不知怎么想起了那个雨天送她到门口,她一个人看着他走,看见他回头,终于忍不住冲过来用力地抱住他,那时她应该是说了什么的,可是他怎么也听不清,他抱着脑袋逼着自己快点想起来。
火车呼哧呼哧终于跑了起来,在火车摇晃的轰鸣声中,他终于记起来了,那时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回到我身边。
坐在他对面的老爷爷问他,“小伙子你为什么要哭啊?”
他摸摸自己的脸,湿漉漉的,真的哭了。
他告诉他,他把他最宝贵的东西丢在了身后。
老爷爷也是一阵唏嘘,“小伙子年纪轻轻怎么这样粗枝大叶,丢失的东西很难再找回来了。”
这样宝贵的她最终被他遗失了,火车载着许多行走在碌碌尘世的平凡人风驰电掣地驶向某个再也无法沿着走来的路溯流回去的前方。
作者闲话: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潜水的孩子们,不说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