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语(二) 第一百零六记中秋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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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天都黑了,路上,还有别人家在剥棒子,也没顾及,直奔南边菜园里。
爷爷已经吃好了,见她端碗来,“回家端的么?”
“嗯。”
“咦,要知道你回去就让你……”
“干啥?”
“算了,明天再说吧。”
“嗯?”这时见爷爷把剩下的一半馍的一半,掰开了放进了小瓷碗里。这让她想到了语文老师讲的这种瓷碗不好,是用塑料做成的,虽不易摔破,可对人体有害。她想对爷爷说不要再用了,可爷爷究竟是没用那碗,也不想唠叨了。看着小狗在吃,她想说点什么:“爷,那鱼肉喂小狗不?。”
“倒给它吧。”
她想着回去还要剥棒子,端起碗走时,妈妈提着个黑袋子来了。爷爷见了,说:“阿梅(妈妈的名字其实不叫阿梅,这是爷爷给她起的洋名子),西边哩叫你去北地拉棒子秸嘞。”
周子潇才想起下午她来摘辣椒回去炒菜时,大嫂曾在这和爷爷说话,她想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什么事呢?也没注意,敢情是这样呀。
“她自己咋不拉,捆好没有?”
“她咋会捆好。”想也是,有现成的人当然要用啊。
“棒子还没剥好嘞,给她拉?”
……
周子潇从外屋走到内屋,就听妈妈说:“走吧,上西地。”
“干嘛呀?”
“有事。”她便不再说话,把鱼碗放到桌面上,探头出来。
爷爷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去,就问:“这碗不端走了?”
“回来再拿。”
“小孩儿哪去了?”没答话,因为人已走远。
“上西地干啥?”这都半夜了,还去。
妈妈说:“去说说话,十五了嘛,送个月饼,反正吃不完,还有葡萄。”
“我还没咋吃类,都给她送啊。”她抢说,急了。
“家里有。”
“噢。”放下心来。
“看你嫂子她睡没?要是亮着灯就去,不亮灯咱就走。”
周子潇搭眼一看,说:“亮着嘞。”南边菜园子离西边并不远,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她就在外面叫门。可里面看着电视呢,根本听不见,她叫“嫂子”,妈妈叫大哥,一声又一声,就是没人答应。
她又怕惊起路人的笑声,实际上这时候也没人经过,就说:“我翻过去得了。”于是妈妈继续叫,她登砖而上,挑空地跳在了地上,摸了摸锁,锁上了,就朝嫂子那屋走去,一边喊着人。
走到屋里,两人也没听见,只得又叫了声嫂子,两人惊起来,在看电视。
大哥连忙说:“咋过来的?”
“跳墙过来。”
“呦……”
“叫你都不答应,,我和俺妈在外面叫了半天没人应,我就跳过来了。”嫂子拿钥匙去外面开门,大哥叫她坐下来看电视。她这时倒不好意思起来,才想起,都高中生了,跳墙多么不雅。
等到妈妈和嫂子一起进来时,她站在门口,看嫂子把月饼葡萄放到盘子里,然后走向里间。哦,原来妈妈来之前,拿的黑袋子里,装的是月饼和葡萄啊。
“我还以为是你弟跳过来了嘞。”嫂子说。
大哥说:“咋想着跳墙咧。”
“嘿嘿。”她笑了两声,便站着不说话。然后呢,妈妈和嫂子,哥哥说了些话,关于拉棒子秸,哥哥的病之类的话,而她在看电视。
实际上,她对现在的电视剧已没什么兴趣了,她还想着她的葡萄及她美丽的月亮景色,想着柿子,想着月饼。
这电视的剧名叫《新一剪梅》,让她想起了以前看的《一枝梅》,李俊基演的,她超喜欢的!然后呢,就一直看,也没看出个什么道道。只知道演神话里的高要(高岚的哥哥)演大帅,演罗一的演心慈,其他的并未了解很多就换台了。
也就那么过了十来分钟吧,她们便走了,因为妈妈说还要剥棒子咧。等到回头见了爷爷,拿碗时,爷爷才问:“干什么去了?”
“上西边了。”
“噢,咋不早说啊?我还想叫你拿镢头……算了。”
到底是她没听清,跑出去说了声:“爷,走了。”
这时也没想起观看天上的月亮,就一心往家赶。拾好了一切便拴了羊,还想看会电视,爸妈便出来剥棒子。她想爸妈太辛苦了,也该干活了,怎么还看电视呢?妹妹也不回来,毕竟已是中秋,天气凉了,夜晚温度下降,她剥了一会儿,便套上了毛衣,认认真真地剥起来。
想着今天的事就心酸。她在学校里只在那坐一天,今天是剥了一下午,只见肩酸,脖子酸的,真是的。
学习和当农民哪个更累呢?学习是心累,农活是身累,都是泪。
她并没抱怨出声,因为去年的秋天也是这么过的,好像是妹妹下地帮嫂子掰棒子,而她在家看孩子,也该是她劳动的时候了。
因为心里很内疚,什么也不能为爸妈分担,想要好好学习来报答爸妈,因为以前是他们的骄傲,现在也要努力,将来也是。家里已经有一个不成器的了,不能再有第二个。
抬头望望天,夜幕下,月亮的光照着,冷冷清清的,柔和,安静,只听得见剥棒子“嘶——嘶——”的声音……
爸爸在剥,她也剥,而妈妈在编,因为白天太阳一晒就不好编了。二嫂在看电视,因为杰宝闹人,不能离开,索性看起电视来。
月光下,她想起了海子的《麦地》“月亮下,父母亲端着大碗……纽约和耶路撒冷……那健康的麦子”。
她又想起她爸妈,他俩就在她身边。前年还去了外祖母家呢,那是上高一的时候吧,回来还到东校区去看她,给她留了一碗大骨面,还说得一口普通话。现在,爸妈都在她身边。
她望了望天,是灰蓝深邃的颜色,即使白天,也没有这么神秘,星星们也你我互弄着眼睛。想起曹操的“月明星稀”,她朝月亮边的星星望去,只见月光遮住了星的光芒,在天中透出星红的光亮,连云也比白天的俊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再低头,看见了月光照耀下的父母亲。爸爸即黑黑的皮肤,应该说是掉了头发的前额头,光亮得像披了一层油;再看看妈妈,手不停地动,脸上是爸爸一样的表情,说不清喜忧。她想做一首诗,可诗脚是没的,诗兴是有的,诗句是无的。
她想妹妹也许有念着“明月何时照我还”的诗句,触景生情。原来,诗词一直都是生活的感触,才会有情,才会名传千古,才会被众人所吟颂。
看那云清雾浆,人未曾走远,她们相聚在这团圆的佳证,月亮下,人们举酒庆祝,明星们欢宵达旦,她们——这些人,仍然在月光下,苦笑着未来。
别人可以欢笑,在这佳节里欢乐;她们可以劳作,在这佳节里劳作;她们也有可能通宵达旦,但那只能是劳作到东方鱼白,而不是欢度到清晨,鸟啼拂晓,烟花满天。她们这也有鞭炮声,及城市里的声响,这一片土地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在过这一年一次的中秋节。
尽管中日关系仍在矛盾中,可在她们这儿,只有和平的希望,只有对未来的向往,只有对月亮的感叹。看别人的幸福生活,为什么她们要在这中秋佳节的时候,辛勤劳作?因为中秋就是丰收的季节。
可她不想让爸妈这样辛苦地劳动,多想让他们幸福啊,所以她必须努力地生活,把生活学习搞好,让爸爸妈妈家人过上好日子。
她想赞美爸妈,想用诗词来表达,她的诗是滥到了家,没有了办法,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十点多,爸妈起身回房,她要回她的小窝。
吃了两颗葡萄,想想秋天来了,秋叶像落地的枯蝶,贴在地上,不再飞起。她换上了秋天的衣服,就把绳子上的夏衣收起来,毛衣、毛裤、厚衣服、长袖衫、牛仔裤也都挂在触手可得的地方。
忙完这以后,才觉得腰酸背酸,困极了,洗了手,就把从爸妈柜子里拿来的被子铺好,躺下来回顾这一天的生活。
还没等她想完,眼皮就打起架来,到最后,她想了一下她的中秋节,就这么过去了,进入梦乡。
而故乡是一支清远的笛,总是在有月亮的时候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