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男妾嫁到 第十一章 妖孽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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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语莺声、处处笙歌,大白天的,这青楼的生意就好极了。老鸨儿向叶同尘眨了眨眼睛:“公子,您来了?今儿要哪位姑娘?”
叶同尘道:“我约好了,自己进去便可。”
他潇潇洒洒地进去,穿过满庭芳的后院,一角小门出去,后面是一片竹林,林间有一栋楼,楼上挂着匾额:拂云阁。
还未踏进拂云阁,叶同尘就感觉到一股杀气。他苦笑,这些家伙,就不懂得收敛自己么?修为不够啊,修为不够!
人影一闪,云沧出现在叶同尘面前,单膝下跪:“属下参见阁主。”后面一句,顿时令叶同尘头皮发麻,“阁主来得真巧,老阁主来了。”
叶同尘摸摸鼻子:“我去见他。”举步又停,“你今天再帮我跑一趟庄府,看看庄梦周怎么样了。”
云沧闷声应:“是。”
叶同尘挑了挑眉:“不愿意?”
云沧忙不迭道:“属下不敢,属下愿意。”人影一晃,刷地不见了。
楼上最东面的房间,茶香袅袅,卧榻上铺着一层白色毛皮,顾惊鸿懒洋洋地倚在榻上,手里拿着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
他穿着一身丝质的紫袍,上好的布料,衬着他白皙如玉的脸庞,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他已经三十七了,可看起来就像二十几岁的人。他长得极好,修眉凤目,唇角仿佛永远多情含笑的样子,一看就是妖孽化身。
他已经知道叶同尘来了,他在等着他。
叶同尘走进来,跪下磕头:“尘儿拜见义父。”
顾惊鸿坐直身子,向他招招手,叶同尘凑过去,顾惊鸿抬手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打完还不罢休,伸出手指,捏住他两颊面皮,往两边扯,边扯边骂:“你个臭小子,这么大的事竟敢瞒着我,你当我是路人么?”
叶同尘不敢挣脱,弱弱地解释:“义父您神龙见首不见尾,云游天下,尘儿找不到您,时间又太紧,所以只禀告了师父。”
顾惊鸿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说不出的邪气:“你早就喜欢上萱王了吧?这次嫁过去,你是故意的吧?”
“是。”叶同尘终于摆脱了义父的爪子,低下头道,“尘儿早就喜欢萱王了,只是,这次皇后与家父合谋,在陛下面前进了言,事情实在是巧合。”
“就算是巧合,你堂堂拂云阁阁主,竟然委屈自己下嫁为妾?”顾惊鸿气极了,看样子像是又要给叶同尘一巴掌,叶同尘下意识地躲了躲。
顾惊鸿被他的样子气乐了,放下手掌,看着叶同尘,看了良久。
“喜欢上一个人,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么?”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涩,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隐隐闪过一抹忧伤。
叶同尘微微一怔,心里像被某种钝器捅了一下,有些疼。
他故意扮个鬼脸:“义父对尘儿也未免太没有信心了,尘儿可是义父调-教出来的。义父放心吧,尘儿对付萱王绰绰有余!”
顾惊鸿又好气又好笑,斥道:“你有几分得了我的真传?还不都是跟你那混账师父学的?”
提到叶同尘的“混账师父”,顾惊鸿的声音愈发低沉。
叶同尘自然知道,自己师父云空大师是义父心里的一个结。与其说义父在骂他,不如说是在骂他自己。
顾惊鸿这一生骄傲,却败在一个男人手里。他爱上一个男人,这男人却一心向佛。他苦苦纠缠,那男人却油盐不进,连一点点幻想都不给他。他只好装出心无杂念的样子,时不时以好友的姿态去探望他。
就在云空大师那儿,他认识了叶同尘。他一眼就相中了这孩子,认了他做义子。一来他是真心喜欢这孩子,二来,他有了更好的借口去福源寺。
福源寺在栖迟山,那里有个幽人谷。顾惊鸿在那儿结庐而居,叶同尘常常去向他讨教剑法。
顾惊鸿是拂云阁的阁主,拂云阁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但是,拂云阁有一个原则:只杀可杀之人,不取不义之财。
他们不仅替雇主杀人,还替官府抓捕罪犯,相当于赏金猎人。
叶同尘与云空大师、顾惊鸿在一起,不知道自己受哪个人的影响更多些。两人一个是出世的高僧,一个是山中的妖孽。
于是,他白天在阳光下穿一身青衫,如淡泊宁静的书生,夜晚在拂云阁穿一身黑衣,如雾气弥漫的荒野中出现的精灵。
叶家人只知道云空大师把叶同尘带去福源寺修行,却哪里知道他得了云空大师和顾惊鸿两人的真传?
叶同尘扮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尘儿当然十之八九得了义父的真传,学师父那样,尘儿岂不是要无趣死了?”一边说,一边示意顾惊鸿:我还跪着呢。
“臭小子!”顾惊鸿骂,用脚尖踢踢他,“你给我跪着,我还没罚够你呢!”
叶同尘苦着脸:“义父,尘儿还做错了什么?”
“我把拂云阁交给你,你却去嫁人,还叫杀手去给你监视情敌,你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哈!”顾惊鸿恨铁不成钢地骂。
云沧,我要掐死你!叶同尘在心里磨牙。
“你什么表情?哼?”顾惊鸿又伸出爪子去掐他的脸,叶同尘赶忙装作驯服地低下头,避开他的手:“义父,尘儿知错了。尘儿只是喜欢萱王,如今好不容易嫁进王府,尘儿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义父您体恤尘儿,就别罚我了,好不好?”样子无比乖巧。
这臭小子,明摆着抓住自己与他师父的事做文章,打量自己“感同身受”,不舍得罚他。
顾惊鸿无奈地挥了挥手:“起来吧!你这浑小子!”看叶同尘站起来,他拍拍床榻,“坐吧。”又扬声,“来人,给你们阁主上茶。”
进来的是一名长相姣好的侍女,她叫红素。
茶上来,叶同尘对顾惊鸿道:“义父,尘儿跟您商量一件事……”
顾惊鸿立刻打断他:“门都没有。”
叶同尘道:“您知道尘儿要说什么?”
顾惊鸿斜眼瞧着他:“你不就是想安心做你的萱王妾,不想管拂云阁么?”
义父,您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叶同尘腹诽。
顾惊鸿气不打一处来:“现在一心扑在萱王身上了?他要你了?”
叶同尘脸红了:“义父!”您怎么可以这么粗俗!他虽然没说出来,可眼神已经发出了控诉。
顾惊鸿扯了扯嘴角:“我们是凡夫俗子,情情爱爱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能启齿的?我可从来没有瞒着你我对你那混账师父的心思。这世上,就一个情字最磨人。要不是你义父我想得开,单一个情字就把我害死了。”他颇有些自嘲地道,“还好,我没有为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愁白头,现在四海为家,倒也快活。你可千万别再把拂云阁还给我。你多给我挣点银子,供我下半辈子花销就行了。”
叶同尘默默无语,义父看似洒脱,其实他内心很苦。他深深知道这一点。
“哎,小子。”顾惊鸿嘴角挂起戏谑的笑意,“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叶同尘恼道:“我才刚嫁过去,现在他还不了解我,怎么可能!”
顾惊鸿摸摸下巴:“听说萱王与他亡妻感情甚笃,看来你的事不好办哪。”
叶同尘哭笑不得:“义父您怎么样样都知道?”
顾惊鸿瞥他一眼:“若不是我知晓天下事,怎能把拂云阁的生意做得这么大?还能明辨良莠忠奸?我好歹跟官府也有打交道,萱王赫赫有名,我若连他都不知道,那就白混了。”
叶同尘不得不承认:“义父说得不错。”
“所以啊,你若真心喜欢这家伙,就得想想法子。”
叶同尘笑道:“义父,尘儿方才已经说过,您要相信尘儿嘛。”
顾惊鸿上下打量他,似乎在判断他这话的可信程度,又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末了把他招过来,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传授了一通“经验”,叶同尘听得面红耳赤。
他在拂云阁盘桓到中午,与顾惊鸿一起用过午餐,还喝了点酒,才慢悠悠地回府。
刚进府里,就被一名男仆叫住:“如夫人,你去哪儿了?王爷找您呢。”
叶同尘吓一跳,这人难道没有跟文友聚餐,早早地就回来了?
“王爷在哪儿?”他问。
“在书房。”
叶同尘忙把手里的花苗和菜种交给那人,命他送到幽兰小筑去,自己整理一下衣冠,匆匆赶到书房。
谷雨见到他,一脸“你完了”的表情,示意叶同尘进来,自己悄悄退到门外。
叶同尘抬眸看看夏和光,夏和光面无表情,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比有表情还要让他心慌。
他想想,大不了怪他没有提前“请示”,悄悄出府了,这也不是什么大罪吧?
这样安慰着自己,他便平静地跪下行礼:“王爷,您召妾身有何吩咐?”
夏和光慢慢放下手里的一卷诗册,问:“你去哪儿了?”
“回王爷,妾身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夏和光从书桌后走出来,命令他,“抬起头来。”
叶同尘抬脸,与他对视,眼神无辜而清澈。可夏和光的眼睛却变得又黑又深,深不见底。
他抓住他的衣领,嗅了嗅:“身上带着酒味,你去青楼喝花酒了?是满庭芳吧?”
叶同尘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声音发颤:“你……你监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