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秒招聘启事
    说到这次祁时让无比重视的面试，还要从两天前，也就是星期一凌晨说起。
    当然，星期几对祁时而言都没什么特别的，对他这样一个没有工作的大学生而言，一周七天，有八天半都是周末。他就窝在和朋友合租的公寓里，有时候一天都不出门。
    可能有人觉得这才叫一个销魂，可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闲的发霉的日子。他每天坐在电脑前面，并不是在看视频打游戏，他是在疯狂的找工作。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要求太高？很可笑对吧。
    那天凌晨，大概已经快一点钟了，很多上班狗老早就已经上床睡觉了，比如他隔壁的室友。可他，还在继续刷着各种招聘网站。
    他已经看了一整天电脑了，眼睛酸得要死。于是他暂时关掉了网页，拿起手机开始刷微博。一阵困意袭来，他刷新了一下页面，然后伸直胳膊打了一个大哈欠。
    “什么东西？税后5000？”他好像在微博上看到一个招聘广告，他现在对写着“聘”字的内容特别敏感。他赶紧拿起手机，揉了揉眼睛。
    “报社诚聘高级助理，税后5000每月……什么！”他突然一惊，甚至直接叫出了声。因为他发现自己少看了一个零！
    “月薪税后五，一二三四，五万？！”没错，5后面四个零，是五万。
    “这特么是骗子吧。什么报社月薪五万？还税后。”他抱着识别诈骗信息的心态点开微博全文，可是页面却显示该微博已删除。
    “果然是诈骗。”发出来也就半分钟的功夫，那条微博就被删掉了。祁时失望的点了返回键，却发现这条微博还在，估计是已经缓存到自己手机里了。
    “不管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差事，睡觉！”他放下手机，一头扎进被窝。
    “哎哎！还睡啊你，我上班去了啊！”一大早，祁时被准备出门的刘牧阳叫醒了。
    “你要走了？八点半了？”祁时闭着眼睛和门外的人对话。
    “我再不走就要迟到了。你丫昨天晚上瞎叫唤什么？”刘牧阳推开祁时的房门，从门缝里伸进脑袋问他。
    “啊？我叫唤什么？”祁时好像还没睡醒，他一时不记得昨晚看见那条诈骗消息的事了。“哦哦！没什么，被一个恐怖图片吓了一跳。”他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了。
    “神经病，大晚上的看什么恐怖图。昨天还是没有收获？”刘牧阳指的是找工作的事。
    “没有啊。”祁时打着哈欠回答道，声音拖得老长。
    “这种事啊，靠缘分。这不，昨天我们公关一个小伙子突然要辞职，我问他跳去哪，你猜怎么着？人家走在大马路上被摄影师看上了，去拍平面广告了，挣得比这破公司多好几倍。你慢慢找，没准那天逮上一金主，直接把你包了。哥们后半辈子就全指望你了！”
    刘牧阳大笑着出了门，祁时对这关上的门嘟囔了一句：“神经病，哪那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天上掉馅饼的事他还真没听说过，可这天上掉下来好工作的事，睡一觉的功夫就让祁时听说了两回。
    “要不我再看看那招聘的微博？”他掏出手机往下滑了两下，那个微博居然还在。他又一次点进去，果然还是显示已删除。可他再退回到前一页，虽然没有公司简介，公司地址也只显示到一半，可联系电话确实完整的。
    他赶紧截了屏，想着吃过早饭看心情，要不就打个电话试试看。
    祁时的早饭非常简单，简单到他自己都不记得吃了些什么。不过在他看来，吃饱就是大事，吃饱之后就会心情大好。
    上午十点，祁时拨通了那个电话。
    他拨这通电话，完全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所以当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声之后，他还稍微有那么点紧张。
    他心想：“竟然不是空号。不过这也不能证明待会电话那边不会给我放录音。像这种电话诈骗和小广告……”
    “啊喂！您好，那个……”电话被接起来的一瞬间，祁时吓了一大跳。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堪比播音员的男的，听声音也就二十几岁的样子。他非常清晰且正式的报出了公司名称：明日出版发行有限公司，并礼貌的询问：“请问能给您提供什么帮助吗？”
    “那个……额，我昨天在网上看到了你们公司，阿不是，贵公司的招聘广告，阿招聘启事。请问我能了解一下这个职位吗？因为……”
    祁时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男的就打断了他的话：“不好意思打断您一下，你刚提到的招聘信息是社长办公室直接发布的，并不属于人事部的社会招聘。请问您是否方便留下您的姓名和联系方式，我们之后可能会有同事专门与您取得联系。”
    “哦好，我叫祁时，祁连山的祁，时间的时。电话的话打到现在这个号码就行。”
    电话那边的人再次跟祁时确认了电话号码，问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并告诉他请保持电话畅通，挂掉电话之前还不忘记说了声谢谢。
    可能是被对方的礼貌和专业度震慑到了，祁时挂掉电话发现自己手心都是凉的。工资真的是5万一个月吗？为什么招聘信息只存在了不到一分钟？他根本没来得及问出心里的这些疑惑，就仓皇的逃离了这通出乎意料的电话。现在他心里，对五分钟之前那种极其不严肃的态度感到十分懊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到了中午，对方还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想想也是，我刚才电话里那种表现，要真是月入五万的高薪职业，人家怎么可能瞧得上我。”在厨房里烧饭的祁时心里自言自语。
    这时，他隐约听见自己手机在叫。他立刻扔下锅铲，飞奔出去接电话。
    “牛牧羊”，来电显示上面写着。
    “干嘛？”他不耐烦的接起电话。
    “谁惹你了，态度这么差？”
    “别废话，我等电话呢，你有话快说。”祁时恨不得马上挂掉电话。
    “哦哦哦，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今天可能很晚回去，你不用等我……”
    “好啊，你注意安全，拜拜。”没等刘牧阳说完，祁时就把电话挂了。
    “妈的，我还以为是那个报社打来的，白高兴一场。”祁时嘀咕着放下手机，准备回到厨房继续做饭。
    突然，手机又响了。他还是丝毫不敢懈怠，一个箭步冲上去抄起手机。
    手机上显示：陌生号码！
    祁时仿佛感受到自己心里小鹿在乱撞，斑马在狂奔，狮子在咆哮，长尾猴偷了猩猩的香蕉然后在肆意狂欢。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座动物园！
    他调整好呼吸，调整了一次又一次，然后几乎是在对方挂断的前一秒钟，按下了接听键。
    “喂您好，请问是祁时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就是两天后他见到的那个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