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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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暮夕殿里,青姮萱微与紫衣丽人相对而坐!焚香幽幽间,简单的对话中,萱微得知了她的名字:帝湘妃!
帝湘妃,萱微默默的在心底叨念了几番,蓦然觉得这名字倒是很配她那举世无双的容貌!
如果帝湘妃不说,以她的年龄与气度,恐怕没有世人猜到她的身份居然会是楚国的皇太妃!
然而,帝湘妃似乎不愿意多提起过往,直截了当的问:“是不是只要你我签订了契约,不管任何事,你都会替我完成?”
萱微微笑道:“当然!”
帝湘妃美目紧盯着白衣少女清秀的脸庞,眼神冷若冰霜:“即使是要增添杀戮,这样也没关系吗?”
“是的!”
帝湘妃沉默了一下,问:“我要怎么做,才能与你签订契约!”
萱微微笑着抬起了自己的手,轻轻扯开月白色的衣袖,露出一截皓白如玉的手腕。
帝湘妃看到白衣少女纤细的手腕间缠绕着一串水晶般的手链,那手链极为精巧,宣红的细绳垂吊着无数颗小巧晶莹如冰的水珠,像是人的眼泪!
白衣少女低眉的模样极为乖巧可人,她抚摸着手链中的水珠道:“这条手链是由当年诅咒葬灵国的那位上神留下来给我们的,这里的每一颗珠子都是由黄泉深处,彼岸的往生石所串联而成!上神把它赐给了我们,让我们通过它寻找有缘人,并与其定下契约,延续自己的生命!”
帝湘妃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衣少女温和一笑,暖若春风:“往生石,喜欢听故事,各种各样的故事,把你的故事告诉它,若你的故事能打动它,它自会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往生石一亮,那么就证明你是我的有缘人!你我之间,可以签订契约!相反,倘若你的故事讲完,可是往生石却没有任何动静的话,那么,很遗憾,你和我之间并无缘分!我不能与你定下契约,也不可替你完成任何心愿!”
帝湘妃的脸瞬间苍白无比!
白衣少女温和道:“别担心,往生石只会听故事,不会对任何事情做评判,也不会辨别对错!”
“我和它都只是你的倾听者而已!”
大殿的灯火不知何时一瞬间,全灭了下去,窗外的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口静静的落在两人的身上!
月色朦胧间,白衣少女的眼睛极为晶莹剔透,像是夜间的两颗散发着光芒的水晶,带着丝丝奇异的妖异!
她的手佛过面前的一盏灯火,原本熄灭的灯苗瞬间跳跃了起来,她把灯盏小心的推到了她们两人的中央,声音漂浮道:“趁灯火未灭,让它听听你的故事如何?”
帝湘妃冷笑了一下,妩媚秀气的眼睛却浮现了不可言说的哀伤!
帝湘妃说:“我没有故事,有的只是一个一生一世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个缠绕她一生一世都挥之不去的噩梦便起源于五年前的十里灯会!
那时,帝湘妃还不是宫阙重重的帝妃,她还只是楚国镇国将军的掌上明珠,一个只会撒娇赌气,对花映照的娇俏少女!
那段明亮纯真的少女时光,美好得恍如岁月都不忍辜负!十五岁的她曾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少女,出身名门,美貌及宠爱于一身!
那年的十里灯会,绚烂华美像一场亦真亦假的幻境!
只是,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虚假幻境的背后,竟然会是无底的深渊!
那夜,长街长,烟花繁,瞒着家里兄长出来玩的她犹如一个孩童般,对身边所有热闹的一切都深感好奇!
人来人往的街头,高高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彩灯,像条火龙似的一直蜿蜒到她看不见的尽头!
身边来往的皆是衣裳华美的公子和面覆薄纱的女子,迷离的灯火下,少年的青衣,女子艳丽的长裙,勾画出一幅幅迤逦唯美的画面!
见到身旁来往的女子面容皆覆薄纱,帝湘妃才蓦然想起:因自己偷跑出来太匆忙了,只记得换了衣裳,却忘记了佩戴面纱了!
她懊恼的立在原地,一张未施粉黛的小脸在灯火下越发晶莹剔透,长发披肩,乌发中只别了一朵精致的花钿,一袭简单的青衣白裙越发衬得她清丽出尘,秀美非凡!
她盈盈的站在人海中央,秀眉微蹙的模样竟惹来了不少路过年轻公子的目光,有些胆大的直接上前问她芳名!
俗话说:美人向来矜持不凡!
帝湘妃那会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族小姐,性子骄傲,自然不愿搭理那些她一看就觉得是凡夫俗子的人!
她很不给面子的掉头就走了!在街边挑了一盏莲花灯,兴匆匆的跑到河边去放!
那会,放河灯的人很多,而且,多半是女子,河面上载满了数不清的河灯,灯光璀璨的倒映在湖面,飘飘渺渺的很是好看!
帝湘妃特意选了一个比较寂静的地方,才刚放下莲花灯,身旁蓦地响起了喧哗之声!
那是女子的惊呼之声,帝湘妃不由自主的顺着声音望过去:对面的河中央不知何时竟使来了一艘张灯结彩的花船!花船里竹帘高挂,清清楚楚可以看见几个衣衫华丽,容貌气质不俗的贵公子正在里面对饮!
花船行至建在湖旁边的花楼时,楼中娇声鼎沸,仔细一看,竟是满楼红袖招!
然而,花船上的几位贵公子视若无睹,神情悠然的彼此对酒低语!
唯有一位白衣如雪,高冠束发的公子在听得青楼上女子的欢呼声时,回首朝青楼上看了一眼!
那公子的模样极为俊秀,灯火绚烂下,远远望去竟如画中人一般,帝湘妃在河畔便看到,他侧着一张极好看的侧脸,遥遥的朝青楼上的女子笑了笑,竟是三分温雅,七分风流!
青楼上的欢呼声更为热闹了,那白衣公子浅浅一笑,兀自收回了视线,回眸流转间,像是不经意般,他的目光竟与她碰到了一起,隔着数不清缥缈如幻的河灯,四目对视!
帝湘妃大惊,一时间竟不知做何反应。待她反应过来后,才发觉自己的脸已经是烫的不行了!而那位花船上的白衣公子,依旧目不转睛的在盯着她!
帝湘妃一跺脚,分不清是恼还是羞,瞪了那位一直在船上盯着她的公子后,身姿纤纤的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