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十二章 瞬间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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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办公室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登录QQ,要随时关注工作群中的各种信息。却有未读信息提示,是翟靖的侧面人影头像。昨晚的信息:
“21:40:25以为会遇上你,却空等了好久,不见你的身影,睡了吗?还是不能在家上线?郁闷。想你想你想你……”
“23:57:05看来是等不到你了。我也该睡了。”
那该是兴隆的晚上。他一个人的夜晚。现在倒能理解他那么情深意切地与我,对于他来说太难得的有人陪的夜晚。我真的不怪你,翟靖。
26日。夜。
我已躺下,被静中的手机提示音惊醒,抓过手机一看,果然是翟靖:“已抵津,明天你到我家吃中饭。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恰好是正月十四,不影响你在家过元宵节。非常非常想你。晚安。0:13:24”
我回复道:“好的,明天与你联系,争取在中午之前到你家。晚上做个好梦。”
周六。在单位一直待到10点,跟谢工打了招呼,洗了澡便离了单位。倒乘一次车后,终于到了翟靖说的那个小区的站牌前。车未进站,便见翟靖在车站上巴巴地向这个方向张望着。他通身上下均是黑色:羽绒服牛仔裤旅游鞋。尽显那苍白的肤色。
四目相对,翟靖不禁伸出了双臂,我真想给他一个拥抱,怎奈车站前人影重重。近前拍拍他的肩:“好吗?这几天。”他摇摇着:“不好,你心里清楚。”
我没有碰触他的视线,目光搜寻着附近的超市门面,说:“带我去最近的超市。”我拉过他的肩,轻轻一靠,算是对他伸出双臂的回应。
“干嘛?不用你花钱,你能来,我妈就很高兴了。走吧。”翟靖指指小区门。
我拽着他不放手:“空着俩爪子,我没法进门。没出正月就是年。”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结过婚的人是不一样。”翟靖转过身引我过了马路,停在一家超市门前。我示意他在门前等候。选购着一份心意,匆匆。提着两个大提袋出现在翟靖面前时,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又不是去看丈母娘,至于吗,受不了你。”
“走吧,我倒想去看丈母娘,还不知她家门口朝哪边呢。”
门开处,一位头发已近花白的老妇人让我一时不敢辨认,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苍老。
“过年好,伯母,您还记得我吗?姜明亮。”我欠欠身。
“快进来,一晃都十来年没来家里玩了,时不时的,我还跟翟靖念叨你呢。”热情的伯母拉着我让到沙发上。茶几上有一壶刚刚泡好的茶。五指山兰贵人。翟靖接过我褪下的外套,顺手递过杯子:“正好喝,现在。”我顺从地喝了半杯,虽说不上口渴。
“以后常来常往的不许再花钱,挣点钱多不易啊,又不是外人。一会煮饺子煮元宵,我那还有几个没包完,你们先说话。”伯母还未坐稳又起身进了厨房。
“我们一块帮着包,别让伯母一个人忙活。”我跟了过去。
“你会包饺子?不像,瞧这大手。”翟靖抓过我的手,却伺机抓挠起我的手心来,暗暗的。
面积不大的厨房中一下子便显得拥挤起来。“你们快去说话,我这马上就完事了。”伯母硬是把我们推回了客厅。翟靖冲我双手一摊,旋即指指阴面的卧室,我不知是何意,随他走进。翟靖轻轻地掩上了门,未等我回过身,已被他紧紧地拥住。
“天天在想你,想你。你想我吗?”翟靖的双手狠劲儿地揉搓着我,很快就伸进了羊绒衫里。
我终于抓住了他的手:“痒得受不了,就这么待会儿好吗?”
“不行。”翟靖手又下移着,按在了我的私处。我使劲抓住他的手不放:“有了反应就没法出屋了,你太坏了。我们坐下说话吧。”
我刚坐到床沿上,翟靖猛扑过来,居高临下之势封住了我的嘴!我越是担心弄出声响,他越无所顾及。撕咬着我的脸颊脖颈。最后咬在喉结处,停止了进攻:“我是吸血鬼,想吃了你,求我。”
“别逗了,受不了!伯母喊咱吃饭呢。”我信口说道。翟靖触电般地迅速离开我,坐在了床边。我整理好衣服,拉开房门。
“你是不是特讨厌我?”翟靖痴痴的眼神。
我摇摇头:“不是。”
“我这样对你,你生气吗?”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我这近也不是远也不是,真真拿他没办法。
“不讨厌,不生气。那什么时候能够得到你主动的拥抱?”翟靖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你。
“现在。兄弟间的拥抱什么时候都可以啊。”我起身伸出双手。
翟靖倒看也不看我了:“敷衍。不稀罕。你不怕我妈妈一步迈进来?”
我笑笑:“简直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等伯母喊我们的时候,饭桌上已经布满了碟碗。翟靖开了两罐啤酒。有伯母在,他乖巧了许多。言谈间,问到了我的家庭情况,我支吾着,便转移了话题:“等翟靖定下来哪天结婚,我会常过来的,搬个嘛抬个嘛,还是能干的。”
“到时少麻烦不了你。只是眼下,他就是相不上合适的,都三十的人了,急得我都急不起来了。你要是有头绪,帮着给他介绍个女朋友,我谢你还来不及呢。这是有你在,我才敢说两句,平时我可不敢提这事。”伯母看着正低头吃东西的翟靖。
怎料脚下被翟靖狠狠地踩了一下,他嘴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别转移话题,说你呢。”
“说你说我,还不都一样。你要是不想让伯母为你操心,赶紧找个喜欢你的女孩把自己处理出去,也省得让人惦记。”我含笑的眼神看着他,此刻他的脸庞红润得可爱,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室温过高?不觉间我的额头也沁出了汗珠。
“我现在感觉挺好,一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妈,你就放心吧。用迷信的说法就是:缘分没到,缘分到了啊,你赶也赶不走。”翟靖碰了碰我的啤酒罐,一仰脖,干了。
“这话我都听五六年了,真拿你没办法。”伯母无奈地笑笑。
……
我随着伯母坐回了沙发上,翟靖收拾着饭桌。伯母一直拉着我的手:“你是不知道,那几年我一托人给他说对象,他就跟我急,就好像我要卖他似的,他那一套套的话,全是新词,我哪说得过他。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过几年,更找不着合适的了。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你要是再来,把你媳妇孩子也带着,我就特新鲜你们年轻的小两口小三口的,出来进去的多热闹,哪家不是如此。”
我点头附和着:“那他没带女友来过家里?兴许在外面有女朋友呢,等时机成熟了,自然就带家里让您相看。”
“我倒是盼着呢。这孩子从小就个性,上中学那会儿很少带同学到家里来。到了中专,就你来过几回,要么对你印象这么深,人高马大的,看着就壮实。在北京上大学那四年,班上二十几个同学都是外省市的。我有时提起你,他跟我说你结婚了,没时间过来,再说也太远。现在车方便,往后有空就来家里玩儿,啊。他又干这么个工作,一出去就好几天,回来一趟就睡上一天。”伯母的言辞中透着无尽的关爱疼惜。翟靖啊翟靖,你要是一辈子不结婚,你怎么跟老人家交待!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老人,已再难觅十年前的踪影。岁月催人老。而我们的青春已是昨日,还能光鲜到几时?
“我会催他的,您放心吧。”海南的一幕幕回忆,更显我这话的应景之嫌。
“你们之间好沟通,我最放心他跟你在一块,你的话他应该听。趁我体格还行,我还能帮着弄孩子,等我老得动不了了,也就有心没力了。喝水。要是热,就把毛衣脱了。”伯母见我不时抹把额头的汗水。
翟靖坐在我身边,就好像我与伯母在谈论旁不相干的人似的。
“你们进屋说话吧,我自个儿看会儿电视就行。”伯母指指翟靖的卧室。翟靖已起身,他径直进了卧室,我只好随在他身后。
一进屋,我正色打量着他,他被我如此打量着,一时显得不自然了。我伸手托起他的脸:“你呀,错过了多少喜欢你的女孩,还记得吗?找个你喜欢的不容易,要是再遇到喜欢你的女孩儿别再犹豫了,听我一回吧。”
翟靖抓住我的手,缓缓贴在他的脸颊上,摇着头:“是错过了这一生!与其带着内心的欺骗走到一起,不如自己独来独往。你是走入我内心深处的唯一一个。在女孩子面前,我可以强颜欢笑,在你面前我不会,也不想,否则的话,我就太累了,身子累,躺一天就好了;心累,永远不会歇缓过来,不想一辈子心累。我知道你一直当我是小弟,亲密无间的那种,我应该知足才对。可是我对你的喜欢,是发自内心的,你想让我掩饰起来吗?只有你可以解我内心之累。”深情的目光下,又是他身子的轻颤。我回身关了门,坐在他身边,不禁揽过了他的肩。翟靖顺势靠在我的肩上,只想让这轻轻地相拥聊以安慰他那凄楚的心。
“我一直想不明白,嫂子为什么弃你而去?想得到你的人却永远不能够。到底前生犯了什么错,要这样惩罚我!你告诉我。”翟靖紧紧搂住我的腰身。
“我们不可能只为自己活,违心地做些事,也是不得已,当你变换着各种角色时,责任义务也在变。你看看伯母那一头的白发,你能忍心告诉她,你这一生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生活吗?就算那个男人是我,我敢说到闭眼那天,伯母也想不明白。所以,谁都有想不明白的事,谁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只是每一次选择都要权衡,如果你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你亮了底牌,受伤害最深的只有你那白发苍苍的妈妈,我说的对吗?”
翟靖点点头,那泪早已湿了我的肩头,我接着说:“其实人世间最美好的就是情感,无论男女之间男男女女之间,只要是彼此真心呵护珍惜,那就有它存在的理由。关键是两人心心相印。我知道让你去相对象,永远也相不到心心相印的人,可是,谁又能保证你会遇到与自己心心相印的男人?好好想想吧,别再让自己一个人孤单下去。”
“我找到的男人,只是我一厢情愿。我怎样做,才能心心相印,你告诉我。如果你能有接受我的那一天,我可以等,我可以想办法让妈妈明白,尽量让伤害最小。她那么喜欢你。”翟靖任凭泪水肆意滑落。
“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一天,如果是场空等,你失去的是最宝贵的时间,你知道吗?别傻了。”我闭了眼睛仰着脸,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态。乱了。乱了。
是翟靖那游移到我脸颊上的手唤醒了我,他仰着脸:“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永远等不到。只要你看着我说出来,我再也不碰你,再也不会有非分之想。你看着我。”
我终于碰到了他那凄迷的目光。那泪湿的两颊那圆润的唇。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永远等不到。那绝断所有情愫的一句话,怎么会轻易让人说出口!是否翟靖不接受我定位的这份兄弟情,就如同我无法接受他期望的那份另类之爱。不应该,那是根本不同性质的两份情缘啊,如今都被搅乱了。泪眼朦胧的双眼,那么无助地拴住了你的心。
“我是不是老了,没有上学那会儿漂亮?”未感觉到他手上的力量,我却慢慢地低下头。第一次,那么清晰地主动吻了翟靖。只是想轻轻地触碰。却,在轻轻之后还原了本性,男人那充满力量的吻!纠结。狂乱。翟靖的声音一下子击醒了我,我猛地站起身,睁大了眼睛,仿佛刚才是瞬间的迷失。
翟靖的手背从唇上印了片血迹,在我眼前一晃:“你太用力了。”我迅速从身后的书桌上抻出纸巾递给他:“我——我乱了,不好意思,我不是——”
翟靖擦拭着嘴唇两颊眼角,那眼中分明溢满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