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肉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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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太姥爷用杂草堵上了门窗和墙壁上漏风的缝隙。又在神像前的神案下面铺了一些杂草,蜷缩着躺了进去。
这里虽然狭窄,却没有一丝风。
太姥爷觉到非常满意,他从怀里掏出仅剩的半个饼子,嚼了起来。
但这一天的奔波,让他又困又乏。干粮还没吃完,便脑袋一歪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光亮惊醒了。还有些噪杂的细声人语,不断的传入耳中。
睁开眼睛,扭头一看。
屋子中间,有就一群人正在团坐着烤火。
原来还有人跟我一样,被浓雾困到了这山里呀!
太姥爷正被冻的浑身难受,于是“骨碌”爬起,从神案下钻出来,走过去和那群烤火的人坐在一起。
一边朗声说:
“各位借个光,我也是这深山里的迷路人,快被冻死了!让我也来烤烤火吧!”
那群人原本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太姥爷这么突然冒出来,确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停止说话,一起扭脸望定了太姥爷。
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
6。
在坐下来的刹那间,太姥爷满脸堆笑的笑容凝固了。一股寒气沿着脊柱上升,扩散全身。
犹如突然被抛进了冰窖中一样。
因为,他已经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首先,他觉察到,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竟然没有丝毫温度。
他伸出的双手,已经接触到跳动的火苗了,却连半点温暖都没有。
但那些人,却一直都在直直的伸出双手烤火。
其次,他发现这一圈儿正在瞪着眼睛望着他的人,也不对劲。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共大约十几个人,但都穿着古代的衣服。
还有他们的面容,都异常的精致漂亮。
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不属于人间的味道。
一群精美的古人,在这漆黑的深夜,在这无人深山的破庙里,在烤着一堆没有温度的火!
实在是太诡异了!
太姥爷知道,这次自己撞到邪了。
他不露声色,一边在暗想脱身之法,一边若无其事地说:
“哎呀,你们都是哪儿的人呢?也被这浓雾困到山里了吧?幸亏遇到我,咱们一起做个伴,彼此不寂寞!哈哈哈……”
太姥爷爽朗地笑起来。
他们不搭理太姥爷,依然僵固着,在跳动的火光映衬下,如一尊尊精美的雕塑艺术品。
屋里氛围古怪而诡异。
看来他们也被突然出现的太姥爷给惊住了。
过了半晌,他们又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话。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他们嘴唇急速翕动着,以一种怪异的语调吐出一串串语言。
可太姥爷发现,自己一句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交流中,还时不时的停下看太姥爷一眼。看样的,他们是在商量如何处置太姥爷这位不速之客。
7。
此时,太姥爷的脑筋也在飞速转动。
他明白:自己必须在那群人商量出处置自己的决定之前,想到脱身的办法。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突然,太姥爷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腰畔。
今天收的那只青铜小喇叭,正别在腰间。
太姥爷飞快地从腰间拔出了喇叭,放到嘴边,鼓起十足的气,猛吹了起来!
滴滴答,滴滴答!
滴滴答,滴滴答!
滴滴答,滴滴答!
……
猛然响起的喇叭声,直刺耳鼓。
那群烤火的人都被惊得跳了起来,慌里慌张,四散逃奔。
在他们跳起来的瞬间,中间的火堆,也熄灭消失了。
同时,伴随着奇怪的“嗵嗵”的声响,有些东西纷纷落在地上。
太姥爷不管这么多,趁着慌乱,夺门而逃,跑出了那间破庙。
8。
第二天天亮后,太姥爷发现,自己昨天收物件被拉在了破庙里。
于是,他仗着胆子,又折了回来。
当他在神案下找出他的物件,要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地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就捡起来看。
原来是一张张柔软的人脸!
每一张都异常精美,栩栩如生,堪称上乘的艺术精品。
太姥爷清楚地记得,这些就是昨晚那些人的脸。
他们被喇叭惊吓逃跑的时候,纷纷落下的,竟然都是自己的脸!
太姥爷没有多想,把这些脸一一捡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背着下山了。
“这些个稀罕物件,或许能卖个好价钱吧?”
边走,太姥爷边自言自语。
9。
在下山的路上,太姥爷突然惊觉,昨晚经历的场景有些熟悉。
他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
不由得发出“哦”的一声,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停在路边,连忙打开昨天收来的无名古画。
画上画的,正是昨天夜里的情形!
一群漂亮的不真实的古人,正在团坐着烤火。
但此时此刻,他们面部的地方,却都是一片空白。
太姥爷记得,昨天白天的时候,这些人的五官都还明明在。
他知道,现在这些人的脸,已经在自己背上的口袋里了!
10。
在今后的日子里,太姥爷把这段诡异的经历给人讲述了无数遍,但是没有人相信。
他们都认为,太姥爷是为了推销自己的物件,瞎编出来的故事。
所以没有人肯买单,更别提让他们花大价钱来买那些人脸了。
但是看到那些人脸的人,无不啧啧称奇,感叹它们的精致和精美。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脸渐渐脱水,风干,变得坚硬起来,但那种诡异的精致,却依然不变。
这时候,有人再看见它们,都会认为它们只不过是一张张精美的面具罢了。
既然不能卖大价钱,太姥爷对它们的兴趣也逐渐丧失。
年深月久,就把它们也忘记了。
不知道扔在了什么犄角旮旯里。
11。
后来太姥爷去世,在收拾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些面具。
小姨一下子就喜欢上它们了。
就把它们全部搬到了自己的屋子里,放在床上,日夜把玩。
小姨尤其喜欢其中一张年轻女性的面具,她已经用手在上面摩挲了无数遍。
不住地说:
“我要是也有这么美丽,那该多好啊!”
一天,小姨突发奇想,把那张女性面具泡在了水里。
面具吸水后,渐渐长大,半天功夫,就恢复了弹性,变成了一张栩栩如生的人脸!
跟活人的一模一样!
小姨对这张脸太喜欢了!
一边抚摸着,一边赞叹:“真是太漂亮了啊!”
连睡觉都要抱着这张脸!
几天之后的一个夜里,这张放在枕边的女人脸,突然跳到了小姨的脸上,紧紧的长在上面!
再也取不下来了!
从此,“小姨”变成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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