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笑指行人皆入画,不知同是画中人 十九、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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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青色的天穹倾倒下来,墨色泼满整个天地,一条璀璨的银河贯穿其上,蜿蜒缓慢地静静流淌,涌起一团团朦胧的星雾。无数颗星辰悬挂在天空辉煌地闪烁,如一颗颗明亮的宝石摇摇欲坠。
“喵。”
我侧过头去,不知从何时起,一只光滑柔亮的黑猫优雅地蹲在了我旁边的屋脊上,两只碧幽幽的大眼睛望着我,映满漫天星光。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抚摸这美丽的生灵,它也不向后闪躲,反而低下头颅,乖巧地主动挨了挨我的手掌,触感柔软而舒适。
我轻轻地笑了笑,用指挠挠它的下巴,它惬意地眯起眼,白色的胡须细细抖动,喵喵地叫了两声。
“要摸星星吗?”我抱起它,将它的一只前爪朝最近的一颗星星按去,它却忽然紧张地缩了缩爪子,仿佛怕被星星烫伤一样。
我哈哈大笑,将它放下来,它抖抖浑身黑亮的皮毛,挨着我的腿边躺下盘成一个毛乎乎的球状。
我索性也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静静地仰望星空。
上一次这么看星空还是上一世吧,我在跳楼前的一个星期得知我的病情恶化,于是白天疯狂地画画,夜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就让护士晚上不要拉窗帘,一个人在心里默默地数星星熬到天明。那时候的心情是怎样的呢?绝望、痛苦、黑暗……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再也回忆不起来了。躺在千百年前的星空下的我,现在很安全,很健康,应该什么都不会害怕了吧。
但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安,觉得惶恐呢?是因为温玉吗?不,即便他的身上存在着未知的谜团,但我仍然感激能获得重生的机会。那么,是因为那个人吗……
温斯墨。
光是在舌尖咀嚼他的名字,就觉得甜美和苦涩,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这样陌生,又这样美好。为什么会遇见他,为什么喜欢他,为什么会害怕,这些问题通通都找不到答案。我回答不了自己。
下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蓦地直起身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又走出来进了走廊,声音有些焦急地问道,“小桃,小九去哪儿了?”
“殿下不在屋内吗?殿下晚饭后就回房间了,一直没出来过啊。”
静默片刻,前一个声音失落地说,“八皇子今天来过吗?他可能又和小琼跑出去……”
我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正在说话的人突然微微一顿,仿佛有些无可奈何,“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
浩瀚无垠的星空下,他纵身一跃,身姿如优美的仙鹤轻盈落地。他的眼睛比世界上所有的星辰加在一起还要耀眼,里面装着一个渺小的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星星啊。”我双手捧住脸颊作花痴状,崇拜地说,“温哥哥,你的武功真厉害啊!”
温斯墨咳了一声,谦虚道,“还行还行。其实也一般。”
“咦?这是哪里来的?”他惊讶地拎起一只毛团,坐在了我身边。
“不知道,大概是哪位妃子养的跑出来了吧。”我接过他手中不满扭动的毛团,安抚地顺顺它的毛,“你见过吗?”
“没有。父皇不喜欢黑色,它应该不是宫里的。”
“这样啊,”我好奇地把它举起来平视它的眼睛,“毛团,你是从哪里来的?”
毛团困倦地眨眨眼,粉红色的鼻头一耸一耸,猛地埋头钻进我怀里,不肯再动弹了。
“它不告诉我。”我瘪瘪嘴,双手护住它不让它掉下去,“就让它先呆在月溶殿吧。”
他温和地弯弯唇,笑意还未出现就被经过的风吹散了,鸽子灰的瞳孔静静地凝视着我。
空气忽的沉默下来,我低下头去,“西北的事说了吗?”
“父皇同意了。我下月初八启程……”他的手慢慢地伸过来覆在我的手背上,温暖而有力,声音低沉,“一年后回来。”
“嗯,还好啊,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张开五指插入他的指缝间,和他十指相扣,偏头笑道,“真的不让我一起去吗?不怕等你回来找不到人了?”
“不怕,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他刮刮我的鼻子,眉眼飞扬俱是暖意,“乖乖和陆源学好武功,保护好自己。等着我回来,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好吧好吧。”我搂紧怀里的黑猫,闭着眼睛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会努力的。”
他身上的草木香在鼻间清晰地荡漾开来,顺着风一直飘散到遥远的、遥远的地方……
第二天,我是被毛团在胸口踩来踩去给踩醒的。
天才刚刚擦亮,在不甚明了的光线中它正往嘴里塞着什么东西,嘴边还露出一点盈盈的蓝绿色。
我揉揉眼,狐疑的问道,“毛团,你在吃什么?”
它喵一声,吞完了嘴里的东西后,又懒洋洋地趴到了我胸前。
我摸摸它,脑袋不太清醒地呆坐了一会,突然想到等会陆源要抽背心法,于是赶紧拿小薄书出来k书。
作者闲话:
毛团:(咂嘴)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