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郡篇（二十一）华老夫子
    任由宦誉神机妙算也有失算的时候，任他一双慧眼，也有看人走眼的时候，不过好在他和游捷赶到书院的时间不算晚，刚好碰上了那让宦誉都惊心的一幕。
    邓长安正拖着华轻的尸体往柜子里藏，在房中的凉席上还有一把染着血的匕首。邓长安的身体上也是血迹斑斑。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游捷也拧了一下眉头。邓长安从灯影下缓缓地抬起头来，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淡定从容面对着两人，“你们来了，我还是晚了一点。”
    “怎么会是你？”游捷问。
    邓长安轻轻一笑，并没打算作解释。
    宦誉也淡然一笑，轻描淡写地问道：“孔褚知道这件事情吗？”
    邓长安没料到宦誉会这么问，但他还是表现的很从容，放下华轻，笔直地站在那里，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瞒着他的。”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是怎么做到的。”宦誉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眸光冷淡，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等待着邓长安开口。
    邓长安道，“反正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就是想知道孔壁城会怎么样？”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希望他死吗？”宦誉问。
    邓长安道，“四年前我就知道我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虽然我和孔褚差不多大，但我因为成长的环境太差所以身体太过瘦小，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小，别人都没有怀疑过。”
    “那你又是怎么开始怀疑的？”宦誉问，他并没有太多的好奇，他一步步追问下去是因为他知道游捷想要知道这其中的细节，而且游捷也需要这些细节。宦誉要的一向都只是结果。
    “眼睛，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无论一个人经历过什么样的训练，当他面对他的软内的时候就一定会表现出来，我就是孔壁城的软内，四年前他处置孔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邓长安冷冷一笑，那张年轻的面孔上出现一种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轻蔑嘲讽，“我爱孔褚，无论学院里的同学们怎么传说我们的关系，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爱他，在我心里，我已经认定了他就是那个会和我拜堂成亲的人。”
    “在你们新郎郡确实有同性成亲的先列，但是你们的王爷并不赞同这种关系。”宦誉摸摸下巴，他对他们的关系早已了解，对此也没有多加追问。直接跳到了主题，问道，“你是你怎么拿到又生根的？”
    又生根是只有檀林才有的毒，这种毒怎么会流到外面来，还为敌人所用，这其中的关系是宦誉本人必须要弄清楚的。
    “你并不经常在檀林，我经常帮人送货，会路过檀林。”
    “以你的小身子骨？进得了檀林？”宦誉撇了撇眉，不能怪他轻视邓长安，而是他对檀林的设防有信心，就是一般的武林高手，也未必进得去，何况是个瘦小的邓长安。
    “当然不是，是黑长白和上官华。上官华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邓长安道，“你当孔褚在外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活着？因为我早就告诉过上官华，我才是孔壁城的亲生儿子。”
    “既然是这样，上官华为什么不杀了你？他可曾经赌咒非要孔壁城一个人孤独到老啊。”宦誉问。
    邓长安道，“这就是我们的事情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会有长乐战败，又为什么会有今日你们所见的这一幕。”
    “看来华老先生是知道你们的密谋了？”
    “夫子和你一样，只会猜测，你们都有个精明的脑子，我们很多谋划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也提醒过我回头。”邓长安说。
    “他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听呢？非要走到今天这步，今夜敌军将会炸了新郎郡，你难道有能力带着孔褚逃出去？”宦誉问。“还是说你知道什么密道？”
    邓长安沉默着，开始不说话。
    宦誉拍拍手，从旁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指着身侧站着的游捷说道，“我对这些可没多大兴趣，反正我不会死在这里头。但是这位游大将军可就有兴趣了，你把他害得那么惨，他还救了你，你觉得这一次他会放过你吗？”
    邓长安依旧笔直站立，沉默无话。
    宦誉揉着眉心，无心提了一句：“看来他想要隐瞒的那些事情华老先生知道，所以他才要对华老先生动手呢，我们原本只是想要知道些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没想到还能够听一些即将可能会发生过的事情呢，今夜我们来可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