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福兮祸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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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小金总说,感觉这辈子和谷峪是老天爷早就安排好的。两个人的相识没有更多的巧合,更没有什么偶遇,不浪漫,不狗血,就是同事到恋人的进阶,两个人住的很远,远到谷峪来看她一次都要用上四个多小时,尽管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却已经超出了异地恋的距离。谷峪性格温和,温文尔雅,平日里话不多,但是跟万小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找到很多的话题来聊,两个人都喜欢RichardClayderman的钢琴曲,尽管是老曲子。记得有一次谷峪搬家到附近后,经过万小金家后,叫她一起吃饭,饭后,万小金邀请他去家里坐坐,进屋后,万小金放了首曲子就去收拾房间了,记得就是那首“水边的阿迪丽娜”,谷峪在旁边一直听音乐,不说话,轻轻笑着看着万小金忙来忙去,万小金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喜欢这个曲子,就问他,那个,你要是不喜欢,就换一个。
我挺喜欢这个。
后来两人又谈到了喜欢什么样的音乐,谷峪说,我喜欢听,但是我不会唱,跑调儿。很羡慕唱歌好听的人。
不知不觉万小金到这家软件公司已经快两年了,而和谷峪成为同事也快一年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让万小金感觉很舒服,他从来不跟她说那些有意要撩她的话,用一种很传统的说法就是很斯文,恰好,万小金喜欢这种斯文。但是,小金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他怎么样怎么样,甚至当公司同事开始八卦他俩的时候,万小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她想着,谷峪应该会成为自己的好朋友,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那天下班回家,除了万小金和绯闻男友谷峪之外,还有一个同事,三个人一起回家,路上同事一直在跟万小金聊天,平时谷峪本来就是不太爱讲话的人,这个同事却是非常健谈,于是,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一旁的谷峪或许已经有些异样,但是万小金并没有任何察觉,后来三个人一起吃饭,谷峪也是找借口去洗手间玩消失,直到两个人吃完饭,他才回来。
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万小金小心翼翼地问他。
没什么。他的回答让万小金越来越不满。
看你一直不太高兴的,如果身体不舒服就去看看医生。
不用。谷屿还是冷冷的回道,看都不看她一眼。万小金想,老娘这是在关心你,干嘛摆出一副臭脸,爱怎么地怎么地。
晚饭过后,三个人各自回家,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回去啦。到万小金家路口,她转身走了,没有看到古峪的表情,是失落还是没有表情。
早上在太阳的照耀下醒过来是一天中最开心的事情,跟小室友约好周末逛街,今天被两个小姑娘化了一个大大的妆,这还是第一次话这么完整的妆,刚一出门还是不太习惯。三个人美美地上街了,回头率还是今年头一次这么高,XX低声在万小金耳边说到。
我特别不习惯,眼睛总想揉眼睛。万小金边揉着眼角边说。
大姐,你都多大了,还不知道好好打扮,这样你怎么吸引男人啊,都愁死了。XX越说越过分,小小年纪还知道吸引男人了?说完还杵了杵XX,争取她的同意,XX还真就点点头,表示赞同。
万小金说,这两个小破孩让她很火大。
同样想睡到自然醒的古峪,被老妈的一个电话惊醒,其实他很清楚,老妈每次打电话过来的意思。
儿子起床了吧?今天准备干什么去啊?
还没想好呢。这边的古峪强行睁开眼,实在睁不开又闭上,皱着眉头。
儿子,咱们邻居你那个同学结婚了,妈妈一会去参加婚礼。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妈总是参加婚礼,而且每次参加婚礼都要跟他汇报一下。
哦。好啊。这边的古峪并没有什么表情。
儿子你啥时候给妈领回来一个儿媳妇啊?
终于奔主题了吧。
快了,别急,放心——吧,直接给你们带回去不得了。
就知道这么哄你老妈。那边的古妈虽然知道是在哄她,但听得出来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眼看着又一年过去了,其实除了家里人一直的催促外,身边的朋友同学去年还在抱团秀恩爱,今年都开始要开启晒娃模式了,作为一个不甘于人后的男人,一直在学业上顺风顺水的古峪非常偶尔地在心头闪过那么一丝丝落寞和……羡慕。
拿起手机,不自觉地就打开了万小金的朋友圈。紧张和焦躁缠绕着他,该怎么说?从哪说起?
这一宿他并没有睡好,一直在想一件事,一个人。
“在干嘛,我有话跟你说——”
“啊,什么事,说吧——这个还行,你试一下”,鉴于昨晚的表现,万小金并没有多么热情,还在一边跟室友在逛街。
“那你回来告诉我一声,我有件事跟你说”,谷峪还没松口,看来是一件有点分量的事情了。
“行吧”。这头的万小金也没有太当回事,就随口应下了,等到回家后天都黑了。
回来了?这个阴魂不散的谷峪。
嗯,什么事,说吧。
“你昨天和XX的做法,让我很不舒服。我都没碰过你的手,其他人都不可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挺喜欢你的……”电话这头的谷峪故作镇静,其实脚下步伐已经相当乱了,再忐忑的心也不能被电话那头的她读出来。
电话那头果然一时没了动静。
你也太突然了吧,再者说,我俩什么关系都不是,怎么我还不能碰别人的手了,你又是什么人了,凭什么还得就你能行?在我眼里,大家都是好朋友,没什么其他关系。
挂掉电话后,万小金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究竟是自己没有发现还是不想承认,难道对这个大男孩真的没有好感吗?如果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失去了一个男朋友,也失去了一个朋友,如果在一起,又感觉哪里怪怪的……
带着这些问题,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一早,她就敲开了室友的门,让她们给点建议。俩小姑娘也见过谷峪,一致认为应该大胆地卖出这一步,没准就成了呢。
接下来这几天里,谷峪几乎要包圆了楼下水果店,看到万小金喜欢吃水果,他到是个实在人。不过万小金不在乎这种形式,关键是她对谷峪也是有好感的。
一次下班后,万小金告诉他,为了不失去你这个朋友,我决定试试跟你交往。
人们常说,恋爱的人浑身散发着粉色小泡泡。此话不假,俩人同在一家公司,每天早上一起去公司,吃早餐,下班一起回,吃完饭。虽说没有公之于众,但公司内部也都成为公开的秘密了。单纯的爱情会散发出幸福的味道。回想起那段甜蜜的时光,万小金常常感叹,如果人能狗一直保持这种单纯就好了,那么你就能一直幸福下去。
大晚上俩人在大街上压马路也成了情调,谷峪想要牵手也是费尽心机,最后还是采取了老到掉渣的方式,俩人坐在小区小花园聊天,看手相,谷峪趁机抓到万小金的手就没有再放。触碰到他手指尖的那一刻,万小金有一种触电的感觉,电流顺着指尖传遍全身。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她想这辈子都不会忘吧。
大雨天俩人在商店门口避雨,淋成落汤鸡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每天不到万家灯火灭掉,俩人都不回家,说说你,说说我,说说我们,从那天起未来的日子便有了新的期待。在一起一个月后的一天,突然聊起了工作,万小金听到谷峪心中的不得志,知道他的工作不顺心,想要劝他,却不知从何张口。只是任由他牵手走在这条没有人的大马路上。
“我接下来可能会把重心放在学习上,早点转行到开发行业,可能会不能现在这样天天陪你,希望你能理解,毕竟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谷峪开口讲了这些话,这让沉浸在甜蜜中的万小金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心里“噗通”一声感觉有什么东西落了。
“嗯,我知道了……我们该回去了……”一向不会掩饰的万小金话里边透着失落和伤感,说完扭头想要走。
“哎——我没别的意思”谷峪一把拉住万小金,顺势把她搂在怀里,直接就亲了上去。来不及躲开的万小金只能被他控制住,挣都挣不开。谷峪用力亲上她的嘴,还企图用舌头打开她紧闭的嘴唇,但是怀里的万小金此刻十分僵硬,一直要挣脱他。
“你太用力了,我……”着急的万小金一顿慌乱嘟着嘴向谷峪埋怨道。
“对不起,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谷峪看得出也有一些慌,一边道歉一边用眼神向万小金乞求原谅。
万小金哼了一声往前走了,谷峪忙跟了上来。
恋爱后的谷峪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学会了撒娇,动不动就向万小金索要拥抱,俩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和很多热恋的小情侣一样,偶尔会吵架拌嘴,谷峪每次都主动认错,万小金也是小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在一天天甜蜜的争吵中跌跌撞撞地度过了一年。万小金租的房子满一年要到期了,室友要搬去和男朋友一起住,万小金跟谷峪说了这件事后,谷峪提出让万小金搬来和他一起住,万小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但从心底里还是开心的。
在一起的这一年中,尤其是在后半年,谷峪提出过几次到外面住,但是都被万小金拒绝了,或许是还有些疑虑,或许是还没有准备好。不过当她决定和他同居后,心意就十分坚决了。搬过来的第一天,俩人说了一宿话,以前说过的话,和没说过的话,又掰开了揉碎了说了一遍,两个人紧紧相拥,好像往后余生就只剩下甜蜜的时光了。
第二天躺在床上,谷峪有点按捺不住,万小金转过身背对着他,他就在后面抱着她,他像往常一样抚摸着小金的身体,轻轻亲吻她的耳后,脖颈,万小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转过身来,看着他,她看到谷峪的眼睛有点发红,喉咙吞咽了一下,问了一句“可以吗”,万小金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随即谷峪翻身把小金压在身下,突然,她感觉到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之前万小金来他这里,俩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发生这样的情况,每当这个时候,万小金就会找个借口离开了。
这一次,跑不掉了。
谷峪自己脱掉了衣服,随后脱掉了万小金的睡衣,这不是万小金第一次看到谷峪的身体,却实自己第一次在他面前暴露无遗。夏天最热的时候,谷峪在万小金哪里洗过一次澡,出来的时候,浴巾不小心掉了,那是谷峪第一次在她面前坦诚相见。此时万小金异常紧张,全身紧绷,突然问他,有安全措施吗?谷峪一怔,完蛋,忘了。
他下床穿好衣服,说要去楼下买,还问万小金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无奈,万小金只能同意,挽回他男人的尊严。
于是,那一天大半夜,两个人捂着大羽绒服鬼鬼祟祟找一台自动售货机。还好,大街上人已经几乎没人了。从那天起,谷峪好像对万小金更好了,他说,女人都是因为爱才有性,而男人因为性会更加爱他的女人。万小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但是此刻,她会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说什么都好有道理。
但是俩人从来都记不住在一起的日子,就好像没有纪念日一样,为此,万小金也抱怨过好几次。那一次,俩人吵架,万小金冒着雨跑了出来,不拿手机,也没地方可去,就自己在外面溜达,眼看雨越下越大,她只能躲在门口保卫处,等雨停,或者说是等一个人来找她。打伞的慢悠悠的走回来,没打伞的疯狂地跑回来,只有她不急也不慌,默默地看着这场大雨。路过一对小情侣,看了看她,转过头俩人嘀咕了几句什么,走了七八米远,有退回来,女孩过来问,你是不是没有带伞,回不去啊?
没事,我一会再回去就可以。万小金极力克制住自己现在即将崩塌的心态,笑着回道。
我这把伞给你用,你快回家吧。女孩看出来挺为她着急,顺势递过来一把伞。
不用了,谢谢。一会有人来接我。万小金说了一句自己都没底的话。
女孩坚持让她拿自己这把伞回去,担心她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万小金非常感激,但是还是拒绝了,因为她觉得谷峪会来找她。女孩看到她坚持不肯接受帮助,就看了看她男朋友,然后说了一句,那好吧,拿自己注意安全。
俩人走后,雨越下越大,大到她甚至大声哭,都不会有人在意到她的存在。
她抹着泪,自己打算冒雨回去。就在这个时候,谷峪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手机也不拿,伞也不带,走,回去”。每一次吵架都会这样无疾而终,直到最后,万小金才发现其实每一次吵架都是埋好的一颗雷。
作者闲话:
再久的爱情总结下来不过是,不断地在作死的边缘上来回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