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折天香,义愤少年轻离家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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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如水,繁星璀璨,初夏的风还有一丝丝凉意。南生在书房看书,门窗微闭,灯火朦胧如纱。
忽然一阵风将房门吹开,吱吱呀呀的响,与此同时一个黑影快速闪到桌旁,坐在南生对面。南生登时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身来,看到眼前的人正一脸微笑看着他,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魂飞魄散,坐在他对面这个人正是兰瑶,正一脸盈笑望着他恐慌的表情。兰瑶身着一袭夜行衣,只露出一张绝色脸庞。
南生定在原地,六神无主,可见这一惊非同小可。兰瑶仍是笑盈盈,似乎这种笑与生俱来,一直都挂在脸上挥之不去,艳美无比。但在南生看来,这张如花般貌美的脸庞却显得无比可怕。兰瑶随手一拂,将房门关上,媚笑道:“铁公子何以看到我是这样的表情?莫非兰瑶容貌拙劣吓到公子不成?”
南生魂游天外,身上冷汗直冒,说不出话。
兰瑶见南生手上正拿着一本《唐人诗集》,笑道:“公子好雅兴啊。不知公子可否读过唐人刘方平的《夜月》?”不等南生答话,她便悠悠念道:“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只可惜春已转夏,不然此刻的气氛就更加贴切了,公子你说是吗?”她忽然笑笑吟道:“今夜不知佳人到,公子惊愕立案旁。”
南生定了定神,见兰瑶谈笑风生,忽感深受羞辱,愤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兰瑶笑靥如花,盈盈起身道:“多日未见公子,甚是想念,自然是探望公子来了。”说着走进铁南生身旁。
南生不觉退后几步,切齿道:“休要与我花言巧语,你我势不两立,有什么话直说吧。”
兰瑶道:“承蒙公子厚爱,不惜重金聘请杀手多次前来探望兰瑶,兰瑶甚感受宠若惊呀。”
南生心下已然明了,知道白天奇也失手了,绝望不已,实想不到兰瑶竟是如此厉害的角色,简直深不可测。如今她已将话挑明,加上深夜来访,一袭黑衣,来意自是不言而明,此刻自己已是命悬一线,死期将近。想到母亲日后的悲惨命运,父亲的糊涂负心,又是凄然又是悲愤,却已无可奈何。便愤恨道:“贼婆娘,要杀便杀,何须这么多废话。”
兰瑶似笑非笑道:“铁公子怎说出如此粗鄙之话,小女子一不偷二不抢,全凭本事谋生,何来贼这一污名。再者,小女子对公子一向礼数有加,从未莽行顶撞,不知何以令公子如此讨厌?”
南生冷哼一声道:“明知故问。”
兰瑶自顾说道:“不过我却舍不得杀你,你是铁总镖头的宝贝儿子,我可不忍心令他伤心呀。”
南生道:“既不想杀我,那今夜来次何干?”
兰瑶笑道:“只想劝公子别枉费心思,白花了那许多金银,害了那些人的性命。”
南生问道:“连白天奇也被你杀了?”
兰瑶淡淡一笑,答非所问:“管好你自己吧。”说完人影一闪,门已大开,一阵幽香随风而去。南生耳边飘来一句话:“最好记住我说的话。”
南生重重坐在椅上,心乱如麻。房里还残留淡淡的胭脂香味,兰瑶来时如鬼,去时如魅,这等轻功他是闻所未闻,他已分不清兰瑶究竟是人是鬼。看来想杀她已是无望,只得另谋他法了。这夜,房中灯火不熄,南生在床上翻来覆去,烦闷彻夜。
杨凤宁自来是大家闺秀,落落大方,性格刚烈与人无争,从小无论遇到任何有争执的事她都主动退避,在她看来,凡是值得争执的她都不屑一顾,宁可不要也不愿无谓争夺,她要的,从来都只专属于她一人的。即便此次知道丈夫不忠,也不愿去挑明,独自忍受委屈羞辱。若是没有铁南生,或许她早已不愿苟活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