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二十九章 心照不宣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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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大寒時節,屋外大雪紛紛,現下才停下飄雪,飄下細霰。
御醫堂氣氛有些微妙,卻也沒人說破,有種心照不宣的詭譎感。
元虤磨著藥粉,同田太醫說著這麻藥粉的特性。
「這粉昨日試在田鼠身上,只需一小匙,不到一刻,田鼠便睡暈了,呼吸極沉,待我將那田鼠的樹枝拔出,縫上傷口都不見醒,直到一個時辰前,那田鼠才緩緩起身,還喝了點米粥汁。」元虤又執筆寫下幾筆。
「只要拿捏好藥量,便可以用在傷患身上,以後大夥也不會疼得哇哇大叫。」田和興奮得笑,這可是比扎針麻穴好用多了。
「田太醫。你摸摸。」取了一點放在他手上。
「這…」手上一陣麻痺,拍打毫無痛覺。
「這藥粉無須多用,只需一匙便能睡上半個時辰。」他也興奮,這可是近日最讓他開心的事了。
「妙!妙極了!  」又拍了拍自己的手,笑得開心。
「元大人。」趙福打擾,微微點頭示意。
元虤笑了笑,與他離去。
周太醫看著元虤離去的背影,問田和:「元虤與…皇上之事,可是真的?」
田太醫臉上一沉:「嘴雜,元太醫的本事,你可有瞧見。」
縱使元虤與皇上有什麼,他田和還是敬佩著元虤的本事。
周太醫雖嘴上說著失禮,心裡可是不以為然,和一旁的林太醫交換了個眼神,頗有嘲笑之意,笑著元虤。
領了元虤到皇上的書殿,趙光義正坐在書桌前披著奏章,點著硃砂,專注得很。
元虤輕笑,緩步走進,拿起墨便磨了起來。
「來了。」並未抬頭。
「嗯。」緩緩地磨著墨,見了風大,起步關窗。
看了窗外一眼,又下雪了。
伸手任雪花落在手心,感受著冰涼,搖搖頭笑自己孩子氣,關上窗,轉身卻落得滿懷。
靜靜靠在趙光義身上,伸手環著他的腰。
「下雪了。」
「今晚留著陪我。」在元虤耳旁輕聲的誘惑著。
「越發霸氣,完全不讓我說不。」故作惱怒,捏了下趙光義的臉。
「越發大膽,連皇上的臉都敢捏了!  」笑得開心。
「越發張狂,連虎兒都敢兇了!  」元虤逃出趙光義的懷抱,俏皮的說,笑得可開懷了。
趙光義也不惱,追了他好一會兒,一把抱過,便吻上,兩人吻得情深,趙光義都將手伸進衣襬,撫著他的臀。
「皇上。」門外的趙福敲著門。
元虤有種偷腥的羞恥感,抵著趙光義的胸膛,卻依舊被他霸道的抱著,不讓他掙脫。
「何事?」攬著元虤的手,更往自己身上壓上,他倆的下腹貼得幾乎沒縫隙。
「今晚可要翻牌子?」趙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
「不翻。」這趙醒可是越來越故意,早不問晚不問,偏偏挑這個時候。
元虤身子一僵,想著這三個月來,趙光義似乎都沒去任何嬪妃房裡過夜,而他似乎成了偷情的宮女,夜夜與皇上在書殿中做著悖德之事,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將臉埋在趙光義身上。
趙光義撫著他的背,正想說什麼時候,趙福又出聲了。
「皇上。」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說。」有些不耐。
「還請皇上多去關心兩位貴妃,說…說說話也好。」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氣,才說出口。
趙光義皺眉,看了一眼元虤,元虤臉上毫無血色,卻牽出一抹微笑:「要不,去看看雨兒。」
「你別這樣笑著。」手指摩擦著他的雙頰,不忍。
拉著趙光義的手,看著趙光義的眼:「吃味罷了,你豈會不知。」故作輕鬆。
趙光義緊緊抱著他。
「皇上…」勸著。
「唉…去李貴妃的盛雨宮裡。」深深嘆了口氣。
「是。奴才這就跟李貴妃說去。」要知道他可是冒著丟老命的危險問著,他尚且知曉元太醫在書殿之中,可他還是要讓元太醫知曉,皇上是一國之君,是需要龍子的一國之君。
皇上與元太醫兩人之事,大夥心知肚明,卻沒人敢挑破。
元虤雖是太醫卻幾乎每日被召進書殿,名義上是與皇上切磋藥學,但在宮中的人都知曉,那元虤入了書殿便是半夜才會離開書殿,有時還是隔日才出門。收拾龍床的宮女,雖不願與其他宮人多說,但大夥都看得出來那床褥,分明是情愛過後的污痕,私底下說得更不堪。
「我不會…」想說他不會碰李文雨的,卻被元虤吻住的雙唇。
「試著對文雨好。」離趙光義的唇不到一吋,眼神看不出情緒。
墊腳環住趙光義的頸項,再次吻上他的唇,咬了下他的下唇,放開他,笑著:「先回別院了!  」瀟灑地背對著趙光義,揮了揮手。
看著他背影的趙光義,他拉住他:「虎兒…」不要離開我。
元虤轉頭笑著:「明日準備好南棗核糕等我。」握了下趙光義的手,便離開慶和殿。
手上還有些餘溫,趙光義緊握雙拳,無法壓抑內心不安,太多無可奈何壓著他。
往盛雨宮途中,他腦海反覆想著剛剛元虤離開的背影,他應該要留住他的,可就算留住元虤,自己卻在妃子宮殿裡,他不想如此委屈元虤,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竟有一瞬間與當時戰場上韓隱率性揮手的背影重疊,這讓他很不是滋味。
韓隱之於元虤,是個曖昧不清的存在,元虤向來坦然,從不讓人有曖昧的灰色地帶,可這韓隱,對元虤來說卻是如此的存在。
或許元虤不自知,可他卻看得清楚,元虤對韓隱的說話時的模樣,眼角微彎的笑意,任何一瞅都帶著信任與依賴。
自魚木村回來後,趙光義便以為不會再和韓隱有瓜葛,誰知韓隱便是那耶律斜軫,還是遼國大將,又與元虤有了聯繫,此次出征元虤竟為韓隱動怒,還動手刺了蕭達凜一劍,這樣的元虤他陌生,元虤從來不曾為了他以外的人如此惱怒。
心裡千頭萬緒,走進盛雨宮要下人不要聲張,便往屋裡走去。
主僕兩人又不知在玩什麼花樣,屋裡一片歡樂,只聽那婢女嫣紅笑著說:「那時我便伸出一腳,拌得他四腳朝天!  」憤恨得很,好似報了一箭之仇。
李文雨倒是嚴肅地說:「下次不可如此,應該走在那清澄塘時再絆倒他,讓他在這大冷天,嚐嚐那塘水的冰冷。」說完還調皮地笑了一會兒。
嫣紅跟著笑著還答是,小的知道了。
趙光義聽著這樣說話的李文雨,還真的像極了元虤,他的虎兒也是如此,往往他調皮整著叔叔,虎兒都會先厲聲阻止,然後一本正經地說著另一個法子,一同整著叔叔。
他的虎兒,總是向著他。
趙光義靠在門邊聽著她主僕倆說話,還不打算進屋。
「…那尹貴妃的宮女們到處說著元太醫的不是,嫣紅聽了就生氣。」委屈著。
「這話連我都聽說了,說得如此不堪…」李文雨語帶心傷。
「那尹貴妃身邊的宮女還和御醫堂的周太醫說…」嫣紅忽地住嘴。
「御醫堂周太醫?」疑問著。
「奴婢也是剛好找田太醫拿香膏,經過聽見的。」語帶保留:「聽得斷斷續續,就聽見那小丹說元太醫本就在王爺府與皇上相好,如今跟上的龍殿,還上了龍榻,做盡…做盡…與青樓女子相般之事。」越說越小聲。
「可惡至極!  」甚是惱怒,李文雨還拍了一下桌子:「我元哥哥每日都在御醫堂,豈不是受盡委屈。」她心裡疼著,不忍。
趙光義走進房裡,兩人有些驚慌,欲起身向皇上行禮。
「坐著。」臉上看不出情緒。
「皇上…可都聽見了。」李文雨鼓起勇氣問。
聽見了也好,讓皇上知道元哥哥的委屈。
「嗯…」還是聽不出情緒。
李文雨讓嫣紅下去泡茶,此時房內就剩下他倆。
「朕想過,他會如此委屈,卻不曾想過他會默默承受,以往的虎兒,縱使有了委屈,雖會隱忍卻會反擊。」眉頭緊鎖。
「元哥哥是不會反擊的。」李文雨有些生氣,她氣皇上如此粗心。
趙光義迷惘地看向她。
「以往他是為了不讓你委屈而反擊,現下你身為皇上,自是安然無事,而他成了眾矢之的,他如你所願待在你身邊,伴著你,你可有想過他的委屈。」生氣地控訴著皇上:「現在的元哥哥都已不像原本的他了,無法坦然,猶豫不決,皇上可不曾發現。」
「朕…」他氣著自己。
「朕…不願放開他。」一手摀著雙眼,另一手惱著自己,握拳。
他的虎兒在第一次留宿於皇殿之時,被抱著的身子僵了一會兒,他分明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卻還是讓他配合著自己。
李文雨握上趙光義的手,眼神帶著懇求:「臣妾不知如何幫元哥哥是好,可見他如此,臣妾心裡痛,皇上…不痛嗎?」
趙光義一凜,緩緩放開緊握拳的手:「當了皇上,才發現,擁有了天下,卻失去了他。」眼神透漏著一絲脆弱。
李文雨起身抱著他:「皇上,比臣妾好太多了,至少擁有他。」
「哈…哈哈…」笑得有些心酸:「就因為如此,朕才如此不甘。」
嫣紅端茶進房見到這般景象,將茶放好便退下。
「陪朕聊聊吧!  」拉下李文雨的手,讓她坐在一旁。
「是…」倒了杯水,奉上,隨意問著:「臣妾想問問皇上是如何愛上元哥哥?」
趙光義一愣,搖搖頭笑著:「我倆自小便膩在一塊,有他便有我,從未分開。如何愛上…也說不清,只希望我在他心中是特別的,因為虎兒永遠都對大家笑著,溫柔著,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只想獨佔他一人,也希望他只看我一人。」此時的趙光義用的是我,不再是朕。
「皇上現在是想讓臣妾吃味嗎?」有些好笑的看著趙光義。
「妳先問,朕才同妳說說。」也不是真生氣,被李文雨這樣一說,心情也舒坦多。
「那你也該問問臣妾是如何愛上元哥哥的才是。」孩子氣的要趙光義問問她,她倒是想看看趙光義為元虤吃味的模樣。
「朕並不想知道。」冷靜地喝著茶。
「你!」一開口才發現失言。
「我?」放下水杯:「好大的膽子。」
「一時失言。」討好的拿了塊糕點給趙光義。
無奈地笑了笑,又與李文雨聊著,這一晚兩人聊了許多,話題都離不開元虤。
累了倆人倒在床上,還是聊著元虤,趙光義心裡想著元虤,李文雨聽著他倆的情事,倆人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同睡在一張床,過了一宿。
隔日,李文雨也若無其事地為皇上更衣,倆人倒是挺有默契,趙光義一伸手,李文雨便拉開衣袖,為他理著。
趙光義彎起嘴角,他想起了元虤,他倆第一次同榻起,元虤一起身,他便為他理著更衣。
初次情事,他倆還笑著說彼此是老夫老妻,隨後元虤意識褚李叔叔發現他倆情事,害羞之時,他還捏了捏才剛理解分桃與斷袖之意的元虤,他單純美好的虎兒。
李文雨看著趙光義笑著,也跟著笑著:「又想起元哥哥了?」
趙光義看了李文雨一眼,一臉「我才不會跟你說」的表情。
換來李文雨嘟嘴,小聲地碎念:「你就小氣著吧!你。」
屋內一片歡樂,聽的屋外的下人也替主子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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