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十一章 早有定數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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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乘著馬車,一路平順,渡江過河,三日內便上了靈靈山,來到了拓跋夫婦的墳前。
元虤鼻頭微酸,默默地為爹娘拔草,可總覺得有異。
「叔叔…你說,這墓碑可有人重新寫過?」摸上木頭上的字跡,並非他所寫。
「是啊,連這木頭也給換新的。」也是一愣。
「這草感覺也是有人除過,整過這墓。」趙光義看了看四周。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無解。
元虤跪地叩頭,輕語:「若爹娘天上有知,便讓孩兒見見整理爹娘墳墓之人,以表感恩之情。」
趙光義一同跪地,合掌:「元虤的父母便是我趙光義的父母,往後我倆定會抽空前來祭拜您倆老,請您們安心。」
褚李不給面子地噴了一口茶水,敢請這是在拜見岳父岳母,笑著自家王爺。
忽地,四周草叢出現了沙沙聲,元虤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趙光義還有些不明所以,只見元虤將趙光義和褚李護在身後,往草叢走了幾步,便發出狼嚎。
他這一叫,草叢的動靜瞬間停止,一時間四周只剩下蝴蝶飛舞與風吹草動之聲。
那樹叢裡也發出了一聲狼嚎。
元虤大喜,連叫三聲。
四周跳出數十隻狼將他們圍起,褚李見過這景象的,卻還是怕著,一旁的趙光義擔心著元虤,走近元虤,就怕他一個不慎,讓狼給咬走了。
「炅兒,你先別動,沒事的。」回頭給了他一個笑容。
畢竟這群狼野性重,難保沒個意外,偷襲趙光義,為保護他們,還是先讓他們站在原地就好。
忽地,狼群讓出一條路,一匹毛色灰白的狼王走了過來,那右腳上還有著一到淺淺的箭傷。
「你還活著!  」大喜向前一抱。
狼王不時地舔舔元虤,又叫了一聲,身後便出現了一隻年輕的灰狼,打量著元虤,只見狼王輕吼,那年輕的狼才趴在一旁。
元虤摸著狼王,那狼王已經快要二十歲了,年歲已大,來日不多,便讓新一代的狼王與他熟識,心裡難過,似乎與爹娘之間的聯繫,越來越少。
狼王似有所感撒嬌般地舔舔元虤。
他們三人跟隨狼群,平安下山,入山谷村鎮之前,元虤回頭,只見狼王滿面白鬚,卻依舊站立目送他離去,此次一別,怕是再也不見。
「這狼可真是重情義。」站在元虤身側。
「嗯…」便是如此,才引他心酸。
三人夜宿小村,趙光義為元虤掖好被褥,躺在他身側,他吐了口氣,似乎今晚對他來說是個挑戰。
「炅兒。」元虤並未察覺趙光義心裡的波動,看著床頂問著:「王大人,會不會不認我?」
「為何不認?」側身看著元虤。
元虤也跟著側身,與趙光義只有幾吋之距,鼻息輕吐在他臉上,聽見趙光義反問,他一時語塞。
昏暗的月光,看不清趙光義眼裡的情意,他撥開元虤臉上落髮,忽地捏上他的臉:「哎呀呀,我的虎兒何時這麼膽小了,不認就纏到他認為止,不就好了。」
元虤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當我是你啊!  」  
被趙光義這麼一鬧,他心裡也安下不少,打了個呵欠,閉上眼便睡了。
趙光義無奈地笑了笑,就他一個傻子,在虎兒身旁一顆心七上八下,而當事人卻睡得好好的。
挪了挪身子,攬上元虤,他似乎已無可自拔,看著他的紅唇,趙光義側著頭,幾近碰上之際,卻又停了下來。
紅著臉,他吐著氣起身,走至窗邊吹風:「呼…這天…也太熱了。」拉開衣領,捲起衣袖,他得冷靜冷靜。
翌日,褚李見了趙光義眼下沉黑,笑了他一會兒。
「可是我擾著你?」元虤拿出篸片讓他含著。
「小王爺他啊,不能再補了。」順手接過篸片,然後曖昧地笑,又說:「他再補,只怕太補了!  」
「是,我只需褚李叔叔背上我走一段路,定會精神百倍,臉上發光。」壓上褚李。
「炅兒,你也別鬧叔叔了。」牽過馬匹,旋身上馬。
由於接下來的路變窄又顯陡,三人將馬車賣了,換了馬匹。
褚李和趙光義騎在前頭,元虤在後,連趕了五里路,天降驟雨,山谷間忽地一聲巨響,巨石落下,馬匹一陣嘶叫,慌亂無措。
「虎兒!虎兒!  」趙光義大喊著。
只見元虤的馬匹前腳抬起,他喊叫一聲,摔落山底。
趙光義拉著馬匹就想跟著下去。
「小王爺!萬萬不可!  」
趙光義發了狂地掙扎。
「小王爺!你清醒點!老爺早已算到元公子有此一劫,早已為元公子設想好了!  」緊抱住趙光義。
「爺爺早已知道有此劫?」趙光義一愣。
重重點頭:「我倆只需前去褚香莊等待元公子的歸來就行了。」
趙光義看著山谷間湍急的水流,無力地跪在地上。
褚李緊緊拉著趙光義,見山谷如此陡峻,江水湍急,心裡其實也沒有個譜,握上圖誌,現下也只能相信老爺所說的。
元虤順著江水,被沖至一塊淺灘,除了痠痛,並沒有任何傷口,全身上下似乎除了太師父給的翠冷石外,就剩下袖口裡的銀針。
看了眼山壁,尋著低矮之處,抓著山壁的黃泥,元虤使勁地往上爬。
摸到山壁的頂部,雙手一撐,元虤傻愣著看著眼前美景。
不自覺地向前走了兩步,穿過眼前參天大樹,便見著了樹後有片湖。
該說是湖林,放眼往上頭望去那層層疊疊地湖疊在一起,湖的兩側滿是大樹,四周種滿了白玉玲花,每一層的湖水都有些許的不同,最上頭的還冒著煙,顏色是乳奶色,越往元虤所站之處,那湖水顏色變成了清澈的綠水。
元虤往最上層走,走了約半個時辰才走到最高的湖水之處,用木頭試試水溫,再取出銀針試試水性,看似沒問題,他便用手試試,靠近一聞有種煮蛋的味道,想來是座天泉。
在四周撿了些樹枝生火,並架起了樹桿烤衣服,下天泉洗身子。
他這一路走上來發現這湖林共有三十三層,越到上層處的魚越少也越大隻,但這最上面三層卻連魚也見不著,看這湖林乾淨整齊,四有人刻意建造,卻不見有人煙走過的痕跡。
專注地看著四周的地形景色,卻沒有發覺頸上的翠冷石在水中閃著亮光,起身後亮光也隨之消失。
他想著該怎麼去褚香莊,這一路往北,怕是已過了蜀川城,四周都是湖,也不見有路可走。
起身套上衣物,元虤看著這三十三層湖林之地,依著太陽之位,尋了方向出去,走了近三里路,便聽見追逐急奔之聲,靜下一聽,聽了不是漢語,他下意識地爬樹隱身。
只見三五大漢手持大刀,似在追殺何人,語氣不甚友善,他仔細一聽,便聽出了是遼國語。
這話他和趙光義曾在市集上賣鐵鍋的大叔說過,那汪大叔是遼國人,趙光義覺得這話稀奇極了,便拉著他纏著汪大叔學習了一陣子,趙光義學了幾句便沒了興致,反倒是他又多學了一陣子。
「該死!那姓耶律的小子跑去哪裡?」
「這要是捉不到,可無法跟蕭大人交代。」
「不要廢話了!快追!  」
「他受傷了,跑不遠的!走!  」
元虤大致上聽清了這幾句話,耶律?更不知道蕭大人是何人?
待他們走遠後,他一躍而下,打算繼續趕路。
這才走幾步便被雨滴了幾滴。
「下雨了?」手一摸才發現是血,一抬頭便見到樹上有一人,痛苦的摀著傷口。
元虤想著,不關我的事,不要管,不要管,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不准管。
可還是走近那棵樹,爬了上去,坐在粗大樹枝之上,那人眼神迷離,額上冒汗,手握緊刀,抖著:「滾!  」
「你受傷了。」元虤用憋扭的遼國語和他說話。
「滾!  」額上冒著冷汗。
看著他的傷口冒著黑血,想著沿路上雖處都可見到解毒的藥草,便真的聽話的離開大樹。
那人重重的喘氣,身體有些搖晃,還好是顆百年老樹,樹枝樹幹較一般樹粗壯,那人靠著樹幹閉目休養。
過了會兒,元虤又爬了上去,坐在樹枝上小喘了一會兒,他可是用大竽葉裝了些食物及藥草回來,還跑回湖林用一旁的竹管裝了兩管水回來,這一跑可是跑了五、六里路,今天他也夠折騰的。
那人微微睜眼想拿刀趕他,卻也無力,看見元虤頸上的翠冷石,便暈了過去。
元虤看著他暈過去,拿出銀針往他身上扎去,打開衣襟用水請洗傷口,為他療傷。
這一來一回,天色也暗了。
將自己的腰帶解下,繞著這人的腰和樹枝綁在一起,以免他摔下。
又忙了一個時辰後,他便在一旁閉目養神。
陽光撒落在元虤臉上,他一張眼便見著那人盯著他看,像隻受傷的狼,對任何事物都有戒心。
那人又看了令牌一眼。
「還痛嗎?」元虤指著胸膛,又說:「我幫你解開。」又指了指將他綁在樹上的腰帶。
那人還在打量元虤,不發一語。
「那些人真狠,還淬了毒。」這句話是用漢語,元虤丟了顆野果給那人:「待你沒事,我也得趕緊找到去褚香莊的路。」啃了口果子。
那人聽見褚香莊,微微挑眉,啃著順手接過的果子。
「你可以自己下去吧?」又用憋扭的遼語,看來回城後,他要再多請大叔教教他。
那人點點頭,將刀往背後一收,躍落於地,無塵飛起,也無有不適之樣。
元虤佩服著他的恢復能力,跟著跳下。
「那裏有天泉,你去洗洗,會好很多。」元虤比劃著。
那人看了一眼元虤比的方向,又看向他,若有所思。
「我嗎?」元虤比著自己,以為那人在詢問他的行蹤又說:「我還得上路!  」
打算跟那人說聲再會,轉身要離去。
卻發現衣袖被拉住,元虤有些驚訝。
那人也是微愣,雖面無表情,心裡卻是驚訝於自己的行為。
「罷了,好人做到底。」轉身領路。
兩人未有所知,那草木隨著他倆步行,有所變化,一路未見追殺的士兵,不一會兒便到了湖林。
「看來那些人沒發現這湖林。」元虤慶幸,這湖林,他總覺得熟悉。
那人似乎也是,看了看四周,摸了摸草地,走近天泉,退衣跳入。
「你傷口…碰到水會…痛。」看來是來不及了。
那人微微皺眉,卻還是泡在天泉裡。
元虤看著他沾滿血的衣服,好心地為他洗淨,生火烘烤。
「你喝這水,休息會兒,自己走。  」對那人說著簡單的遼語,手裡遞上裝滿水的竹管。
說完便要離開。
「我帶你去。」
是漢語!
「你懂漢語!  」元虤有種被誆的感覺。
「沒說不懂。」那人起身套起衣褲。
元虤看著那人起身,那人身形和趙光義一般高大,精壯結實,是個勤練武術的練家子,背上有著黑麒麟紋身,鮮明的烙在背上,皮膚較白,看來也不是西域人,此人髮色偏淡,一雙鳳眼,髮上還綁了兩條細辮子,長髮隨意地用束帶扎起,看起來不過二十。
元虤有些賭氣,卻也無可奈何,小聲嘟囔:「還以為你是重情的狼呢!沒想到是隻狐狸。」
那人面無表情,並不理會。
穿戴好便上路,一路上都走在元虤身旁,也不說話。
熟悉地穿過湖林,就見到眼前一片平坦的草原,草原上只有幾顆巨石,連匹馬都沒有。
元虤起腳便要走,只見那人擋下他:「危險。」
那人撿起數根木枝往前一丟,瞬間草原上,刺耳的聲響,捕獸夾紛紛彈起。
元虤見了,蹙眉,以他的輕功,跑不過一半,腿便被夾斷了。
那人忽地扛起元虤:「抓好!  」便提氣往前快速移動。
元虤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四周景物一閃而過,根本看不清為何物便從眼前閃過,耳邊一直響起鐵器夾擊的聲響。
過了約一刻,便停了下來,那人輕輕地將他放下,元虤覺得頭暈,順手一抓,抓著那人的手。
那人先是愣了一會兒,依舊讓元虤抓著。
元虤定睛一看,才發現他們已經穿過草原,看向那人,檢查著他的腳,只看見褲腳有些破損。
「你沒事吧?」就這麼跑過來,這比他那三腳貓功夫強太多了。
那人又是一愣,便搖搖頭,嘴角有著不經意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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