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微电影与疗养院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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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灵醒了,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玩电脑玩得不亦乐乎,饭前带我挖野菜,饭后他冲瀑布我泡温泉……这种平静的日子在鬼王约定的第七日被打破,孔苍出逃了,帮凶有三——孔修、孔疏、孔灵。
    三兄弟一致为大哥的幸福着想,帮助孔苍“逃狱”,他们把孔苍放走后,孔灵抓着我和行李箱就走,孔修和孔疏也背着背包,看样子,他们是要带着我“畏罪潜逃”。
    自然,我们是没逃过孔爷爷强大的追踪术和孔爸爸一把抓的本领,我们尚未踏出孔家大门就被拎了回去。
    期间,我后脑勺着地磕出一个大包,孔灵妈妈为此将孔爸爸一顿臭骂。
    “让你轻点轻点,咱家三个兔崽子经得起摔,清浅能吗?哦看看,这聪明的脑袋要是磕坏了,你对得起未来的亲家吗?!”孔灵妈妈边说边用药酒揉我的脑袋,疼得我泪眼汪汪。
    孔苍不愧是长子,艺高人胆大,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孔家三兄弟关了几天小黑屋就给放出来了。
    翌日,孔灵一手牵着我,一手拉着行李箱,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常回来看看。”孔灵妈妈的千言万语在临别时分,只能化为一句带着哭腔的期盼,孔灵是小儿子,是她宠大的,儿行千里母担忧,不是空话。
    孔灵“嗯”了声,头也不回地走出孔家。
    我知道,他怕自己一回头,就舍不得。
    孔修比较惨,作为孔疏孔灵的三哥,他没有起到好榜样的作用,孔爸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孔疏在戏台上唱了一曲《窦娥冤》配上那飞雪连天的场景,把孔老爷子听得肝疼,半句责罚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和孔灵连夜赶路,他说要送我回家,我乐的有人帮我提行李,就随他了。
    只是我没来得及给妈妈买土特产或者纪念品,孔灵也是两手空空出的家门,我们一路上面面相觑,生怕我爸妈一个不高兴把孔灵扫地出门。
    孔灵在去我家的路上打了个电话,我上厕所回来,他刚好挂断,笑得贼眉鼠眼:“清浅,你未来婆婆真是太伟大了!”
    他这么变着法儿夸自己母亲的意义何在?
    到了我家门口,街坊四邻晒太阳,都能看到我们,还热情地打招呼,我妈刚开门,这边一辆跑车开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辆面包车。
    跑车上下来的人是孔悠,他手术做完了?
    孔悠冷冷淡淡瞥了孔灵一眼,转而对我妈恭恭敬敬说:“伯母你好,我是孔灵的二哥,非常感谢您让清浅来我家过年,我们一家人都很喜欢他。”他打了个手势,面包车上下来几个人,搬家公司似的从车上搬东西下来,只听孔悠不以为意道:“这些是我们母亲准备的见面礼,路途遥远,她很遗憾不能亲自登门拜访,这是一点心意,请收下。”
    我瞪孔灵,低声问:“你打了什么电话啊?阿姨玩这么大!”
    孔灵摸摸鼻子:“我就说要一份得体的见面礼,没想到她直接让我二哥传送过来了。”
    我看我妈幸福得要晕倒的样子,就没和他计较,妈妈心心念念羡慕的隔壁家的女婿,在孔家的大手笔下,弱爆了!
    孔悠没进屋喝茶,他仿佛只是来给我妈争面子似的,弯腰鞠躬走人,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我妈一个劲儿夸赞孔灵妈妈教导有方,只恨自己只生了我一个女儿。
    孔灵蹭了一顿午饭,然后跑去住孔悠的大豪宅,看着那副奸诈的嘴脸,我希望他不会被孔悠一脚蹬开的好。
    在孔家过了个年,再回到自己家中,有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好像很久都没在家陪爸妈好好吃一顿饭了,一时之间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儿吃妈妈夹的菜。
    回家后,我偷得半日闲,另外半日去市场买新鲜的食材,爸爸刚拆石膏,妈妈让我多买点排骨。
    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孔灵的电话,他要跟着他二哥去什么疗养院,几句就挂了电话,看样子很仓促。
    我收了手机,回家,炖排骨汤。
    当夜,孔灵发短信过来,抱怨什么荒郊野外疗养院又破又乱还闹鬼之类的话,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就回了个笑脸颜表情。
    有孔悠在,孔灵吃不了多大的苦,我洗洗睡。
    陪着妈妈逛街喝茶过了几天“颓废”的日子,这天逛商场,妈妈看中一件男式大衣,砍价砍得那叫一个心狠手辣,买下来的时候对我说:“回头带给小灵哈。”
    小灵?孔灵!容我汗颜一下,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这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大衣还是要帮忙带去的,问题是孔灵现在在哪我都不知道,市内有好几个疗养院呢。
    妈妈买完东西就和居委会的大妈们八卦去了,我见她的话匣子一打开,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便悄悄离开。
    这么一走,我遇到了高中的同班同学,她本来就和我一个小区,出门左拐就能看到他们家的楼层,一时之间没想起她的名字,倒是记得她有个响亮的外号,叫白妞。
    白妞的皮肤很白,娃娃脸,如今二十来岁的人看着还像中学生,更可怕的是她还梳了双马尾。
    “清浅,好阵子没看到你了。”白妞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我点点头:“出了趟远门。”
    “听我妈说你男朋友家很厉害啊,见面礼一车的啊?”她拍我的肩膀,“上学那会儿追你的阔少爷知道还不哭死。”
    “没什么。”那一车不是古董花瓶就是金银玉器,为了防止碰着摔了,我连夜把它们堆进仓库不见天日。
    “你男朋友什么来头,说说呗。”白妞一脸好奇的模样。
    我答:“也没谁,你知道的,孔灵。”
    这个名字也算是如雷贯耳,白妞的笑脸僵了,不可思议道:“你们居然还在交往?乖乖,都三年了。”
    “嗯。”
    “那他家干什么的?这么有钱。”
    “呃……”这个确实很难以启齿,他们家涉及的行业比较多,说捉鬼降妖肯定不行,说经商吧,孔苍现在下落不明,说开医院吧,都是孔悠一个人在忙活,说摄影?孔修居无定所,算职责么?那么就是孔疏了,可他是唱曲儿的,戏班子啥名字我都说不上来。
    “你不会连那个神棍家里干啥都不知道,就这么傻傻跟了人家三年?”白妞凑过来小心地问:“你们那啥了吗?”
    “……”我艰难地摇了摇头。
    “啧啧,纯情啊。”白妞道。
    我头一回和人交谈谈出束手无策的挫败感。
    “下个星期我和几个朋友一起去拍个微电影,你也来串场吧。”白妞说着就掏出手机发短信,十秒过后抬头眉开眼笑的:“搞定啦,后天收拾东西跟姐姐我去献身艺术吧!”
    “……”她将自说自话的本事练就得炉火纯青。
    我回家和妈妈说了这事,白妞第二天也亲自登门了,她和我妈讨论什么艺术什么创作,把我妈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我去拍微电影的事情敲定,我妈亲自给我收拾行李,告诉我一定要好好拍!
    我就这样被我妈卖给了白妞的三无剧组。
    一起拍微电影的有十来个人,白妞是内定的女一号,其他人都是她的大学同学。
    他们要去拍一个悬疑的灵异片,拍摄地点在城郊,比较荒凉。
    当我看到头顶锈迹斑斑看不出是什么字的牌匾时,我就头皮发麻。
    这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建筑物,看不出是用来做什么的,剧组的人打听过,好像是什么敬老院,很多年前就荒废了,过几年就要拆掉。
    一行人进了宾馆,地方很小,条件简陋,我和白妞还有一个叫小娜的女孩一起住。
    小娜和我们一个年纪,不爱说话,总是捧着书在看。
    白妞一边和我抱歉一边说这次微电影得奖会有多少多少奖金,然后开始背台词。
    我在剧中负责扮演一个没舌头的女鬼,没有台词,只负责“飘”。
    当晚,月黑风高,我们摸进那个不知名的建筑开始拍摄。
    主楼后面还连着一栋住房楼,里面还有灯光,那儿还有人住,但这栋楼却作废了。
    化妆师在我脸上涂涂抹抹三个多钟头,我一照镜子差点被自己的脸吓得心肌梗塞。
    我脖子和手臂上也“割”了伤口,血肉模糊的我在二月份的寒夜里,穿着雪白的吊带裙,光着脚站在镜头下缓缓移动。
    我一定是脑抽了才过来遭罪!
    等一个镜头结束,我冻得尿意滋生,裹着毛毯找洗手间。
    那个高谈阔论的导演没有和这里的居民打招呼,如果被发现我们私闯废建筑,要挨骂的。
    我用手机打光上完了厕所,哆哆嗦嗦摸回小房间,发现白妞他们不见了,不过拍摄器材都在,还有地板上打翻的热茶。
    无奈之下,我打电话,没人接。
    “……”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啊!”
    外面的走廊尽头,传来白妞的惨叫。
    我赶过去,走廊尽头楼梯口的拐角处有一些黑乎乎的人影,我刹住脚步,小心翼翼过去,等到了拐角处,那儿什么也没有,只有通往下面的台阶。
    我没傻到走下去,转身回小房间等他们,期间我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在这里冻睡着了会出人命的。
    我洗完脸,头发沾到水湿漉漉的,漏风的楼板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
    “啊啊啊啊!”这不只是白妞的惨叫,是一群人整齐的尖叫出声。
    声源在楼上,我到走廊上台头看天花板,脚步声很凌乱,他们在跑。
    我心一横,走进楼道里,想大喊一声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结果就是我手一抖,手机掉下台阶,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不得已,我下去捡手机,摸黑找到了电板和后盖,还差手机的主体的,我摸着摸着,感觉有人在看我?一回头……“啊啊啊啊啊!”我发出了高分贝的叫声。
    我身后站了一个人,就那么笔直地站着,把我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动弹不得。
    “水清浅……”无力的语气幽幽的,“你……叫个屁啊!”
    啊咧?我一愣。
    孔灵劈头盖脸把拉起来我一顿骂:“大半夜你不好好在家睡觉跑这里装女鬼很有意思吗?还有你你你你!有夫之妇是能穿这么点的吗?半夜三更乱跑给谁看啊?当我死的吗?看到老子叫什么叫?我有你现在这不人不鬼的样子吓人么?有么有么……”
    吧啦吧啦……孔灵说了很多,我消化不完,抹了抹眼角被他吓出来的泪花,我笑了出来:“你是超人吗?哪里都有你。”
    孔灵抬手就召唤了一团火球在手心,帮我把手机拼凑回来,又在我身上套了件羽绒服,他说:“其他人都被我二哥带出去了,你跟我走吧。”
    我一听就有点怕,毕竟上次在鬼刹山做过噩梦,状况和此刻差不多,我问:“你真是孔灵?”
    孔灵气不打一处来:“水清浅,你信不信我在这儿把你办了!”
    “嗯嗯,我信我信。”我也懒得计较太多,目前有个熟人在身边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孔灵带我去了后面那栋灯火通明的住房楼,里面的环境算不上好,但比起三个人挤一间的宾馆小房间,实属不易。
    在那儿,我见到了孔悠,他正在给剧组的一干人等做检查,等做完了手头上的事情,他对我微微点了下头。
    孔灵给我倒水喝,让我压压惊,顺便瞪了白妞一眼,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把事情的原由告诉了他,他自然对白妞没什么好感。
    白妞对孔灵可以说是印象深刻,当即就大叫:“是你啊!”
    孔灵冷淡地赏了个眼角余光。
    孔悠摘下听诊器,掏出一大把钥匙扔茶几上让大家分配房间。
    我的爪子刚抬起来,孔灵就微笑着把我拖走,顺带和他亲爱的二哥说:“晚安。”
    外面的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和孔灵同床共枕,在这之前我用屋子里唯一的热水瓶擦了下,把身上的“伤痕”都洗掉。
    孔灵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他的黑眼圈浓重,似乎许久未眠。
    闹腾了一晚上,我精神振奋,辗转难眠,天亮后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就听到天花板上乒乒乓乓的动静,应该是这里的住户起床了。
    我醒了就很难再睡着,爬过孔灵下床找拖鞋,跑去洗手间刷刷洗洗,看着镜子里的拍拍脸,嗯嗯,气色不错。
    走出去看狭窄的楼道里有人来人往,孔悠从对面的房间走出来,他让我跟上,和他走到了楼顶的天台,几个聒噪的妇人在晒被单。
    “孔灵睡着了?”孔悠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理所当然道:“嗯,睡得挺香的。”
    孔悠斟酌一番,告诉我:“他最近失眠,昼夜颠倒,可能和你有关。”
    “啊?”孔灵失眠吗?那房间里睡得和猪一样的是谁?!
    孔悠露出一个兄长担心小弟的神情,一字一顿讲的异常清楚:“孔灵一个人的时候会失眠,这也是我这段日子发现的,他在晚上会排斥去睡觉,仿佛在惧怕什么。”
    如果说一个人晚上怕睡觉,那么就是说睡着以后会有什么令他恐惧的事情发生,比如说跟常见的:噩梦。
    孔灵害怕做噩梦?这个玩笑是星际级别的。
    “我无从得知他失眠的原因,”孔悠说,“他独自离家数年未归,自力更生,遇到困难也不会告知家里人,他从小不与我们亲近,和孔修还算玩得开,但也不是无话不说,我们兄弟五人中,唯独孔灵八面玲珑心思缜密,他要瞒一件事,谁都挖不出来。”
    我听得冷汗直冒:“你别和我说,孔灵把自己逼出精神病了?”
    孔悠摇头:“没有那么严重,他对你有心里依赖,你在他身边他会感觉到安心,至于失眠的问题,他自己会克服,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你接受他更难能可贵。”
    “这应该是我说的。”我笑叹:“没有孔灵,我的人生该有多枯燥啊,一成不变墨守陈规地过完一生,太惨淡了。”
    孔悠在晨光中绽放出一个如风的笑:“能遇到你,是孔灵的福气。”
    和孔悠聊天结束,我回到孔灵的房间,他已经起来去食堂把早饭打包回来了,睡了一觉,他的精神可嘉。
    “你最近失眠?”我开门见山地问。
    孔灵打了个哈欠:“有点,来这个疗养院前开始的吧,貌似有个比较难缠的梦魇跑我身体里了,不好弄,我就让它多住两天。”
    “……”
    他轻描淡写说着人命关天的大事,欠扁的模样让我恨不得把肉包子砸他脸上。
    孔灵若无其事喝完豆奶,伸懒腰道:“我不会有事的,尤其是你在,我就更要担起保护你的责任,那个什么破梦魇,呆不久的。”
    为什么我一来他就能睡得天昏地暗,原因终于知晓,原来我是他的“安眠药”啊!
    我摸摸他有点凹陷的眼眶,说不心疼是骗人的,可表现太明显他又太得瑟,于是我唬着脸吓他:“难看死了,还没那个拍微电影的男一号好看。”
    孔灵拍桌而起:“我去做掉他!”
    我无语问苍天,把他拽回板凳上塞了只包子堵上他的嘴,这里形同虚设的墙壁楼板不隔音啊不隔音,给别人听见指不定想成什么样。
    孔灵吃完包子打饱嗝,摸了摸肚皮,然后说:“这个疗养院有问题,我和二哥要耽搁几天。”
    之后孔灵简单解释了下来这里的原因,接着我知道了,我们拍摄微电影的地方并非什么敬老院,而是疗养院的住院部,现在这栋住房楼是疗养院后来分出来的,以前是疗养院的一部分,有一段时间是敬老院,若干年后就成了贫民窟。
    疗养院倒闭后一直无人问津,年前出现了闹鬼的传闻,孔悠收到疗养院曾经的院长孙子,如今的医学界泰斗好友的请求,来这里一探究竟。
    孔灵打听到疗养院倒闭的原因,是因为二十年前,这里闹出了数条人命。
    我突然觉得前面那栋阳光下的建筑有一层阴影笼罩,阴冷得可怕。
    孔灵边收拾桌子边说:“管它什么牛鬼蛇神,我会护住你的。”
    “嗯,有劳保护。”我没有半点惊慌,有他在,我总会化险为夷。
    孔灵把手上的垃圾一扔,凑脸过来:“那先把保护费付了,亲一个亲一个!”
    “……”这人啊,正儿八经的时候要多帅有多帅,一欢脱起来,怎一个“贱”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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