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还是那座醉仙楼，百年的老店还是那么的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醉仙楼的醉仙酿亦还是那么香醇，大老远的地方，就能闻到那醉人的酒香。
    然，醉仙楼中饮酒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纵然人还是当年的人，却也早已变了不知多少。
    如今，云留已是统帅几十万军士、人人敬畏的大元帅，顾飞亦已出仕多年、官阶不低。
    二人对面而坐，中间少了一个归无思，除此之外，还少了年少的意气风发与欢声笑语。
    雅间内一直静默无声，谁都没有先开口打破死寂的意思，各自饮酒吃菜。
    如此持续了大约有半刻钟，依旧是顾飞沉不住气。
    放下筷子，顾飞忧心地看着好友，叹息了一声，问：“这么多年不见，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初听顾飞的话，云留怔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咀嚼出顾飞问话中的意思，沉吟了半晌，苦笑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你在漠北的这几年都是怎么过的，说你回京之后的打算，随意什么，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云留以反问的语气重复着这句话，嘴角的苦笑更浓，“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这事都过去两年了，你何苦还一直将这事挂在心上始终不放？”
    “……”
    “仗打完了，仇也报了，有些该放下的事情，还是该放下。”
    “……”
    “你别一直闷着不说话啊？无思若泉下有知，定不愿见你如此模样的！”
    在顾飞以为云留会依旧保持沉默的时候，云留突然开口了，只听他道：“他以前说过，他是妖灵，可以活很久很久，但，倘若身死，便是形神俱灭，根本不会像凡人那般入轮回，不入轮回是下不了黄泉的，自然也看不到我现今的模样。”
    云留说这些话的语气平静，不仅语气平静，连他的脸上都不曾见到半分悲伤的神色，然，此时此刻，顾飞却是觉得胸腔越发地窒闷了，就连心脏也像是被什么攥紧了一般疼的厉害。
    深吸了一口气，顾飞还是劝道：“无论如何，该忘记的人和事情，还是需要忘掉。”
    云留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你若不愿忘掉过去，便也随你，可，你总该想想你自己的未来吧？”顾飞不无忧心地提醒，“你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就攻破了北蛮，如今声威远扬，今个回京，少不了被人盯上，到时候该如何应付？”
    “我有什么好盯着的？”云留皱眉，却也隐约察觉到了顾飞所指何意。
    顾飞在朝中多年，自然清楚朝中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想到好友在北漠多年，整日里与那些武将打交道，所擅长的皆是行军打仗、攻城略地，并不懂得如何于朝堂之中安身立命，不由得更加忧心。
    看好友如此神情，早从好友的话中回过味儿来的云留不以为意，却还是因为好友担忧自己的这份心意而心中微暖，宽慰道：“放心吧！如果你所担忧的是那些事情的话，大可无需担忧。早在回京之前，我便早已想好了对策。”
    “对策？什么对策？”
    云留没有回答，为顾飞空了的酒杯满上，又给自己斟酒，一边斟酒，一边道：“日后，你自然会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