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痴情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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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府寿宴后,徐清流一蹶不振,整日将自己锁在房中,徐老爷和徐夫人不知道他遭遇了何事,才变得这般消极。
徐老爷在房中来回的踱步,脸上愁云密布。
虽说事情具体的起源他无从得知,但他隐隐猜测应是与那日安翾飞同上官齐锐的争执有关,毕竟,自家儿子从小到大的心思除了家人,就都系在那安翾飞身上了,他自是知道自己儿子这般在意一人容易成为执念,但是,他也知道徐清流若是要与命抗争,便需要这份执念才能活下去。
若是对安翾飞的执念是能促使他活下去的理由,他也不忍心去说些什么。
一连几日,眼看着徐清流日渐消沉,二老心中焦急,却是苦无良策,今日听到安翾飞上门拜访的消息,二老心中皆是松了口气,这下想必清流可重新振作起来了。
安翾飞熟门熟路的来到徐府大厅,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翾飞见过徐伯伯,见过徐姨。”
今日安翾飞头戴一顶白玉描金发冠,柔顺的长发高高束起,精神奕奕,一身天蓝色绣金线长袍,腰间的同色腰带镶嵌着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华贵雍容,勾勒出安翾飞紧实的腰身;长袍外穿着一件无袖鹤纹立领外套,华美的衣饰衬的他整个人俊美无双,贵气逼人。
徐夫人与安夫人感情甚好,她也是很喜欢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含笑将安翾飞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翾飞长得真是好,可惜蓁蓁嫁人了,若非清流是个男儿,徐姨真想把他嫁给你,好让你当徐姨的孩子。”
安翾飞平日里也很爱和徐夫人撒娇,只是今日他来的目的,让他一点玩笑逗趣的心思也无,听她这般说,他也只有尴尬的说:“徐姨说哪儿的话,在翾飞心里一直是把清流当亲弟弟看的,徐姨自然也是翾飞的半个母亲。”
徐夫人听了倒是开怀一笑,她年轻时亦是炙手可热的大美人,如今稍染风霜,却是更添风韵。
“你这孩子,嘴里跟抹了蜜似的,你娘真是好福气,生了你这么个贴心的小宝贝。”
安翾飞听到这称呼,嘴角一抽不依道:“徐姨,我都这么大了,您可别再这般唤我了。”
徐夫人捂嘴笑得花枝乱颤,“好好好,如今你是大宝贝了。”
安翾飞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一番打趣之后,徐夫人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愁容,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今日是来找清流的吧,这孩子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我们问发生何事,他也不肯说。
他自小就是如此,心思重得很,想什么都埋在心里,大夫说他若长期如此,怕是要折寿的,你们俩感情最是要好,好多事,他都不愿意与我这个做娘的说,你们之间不是无话不说吗,你帮姨好好开导开导他,别再折磨自己,让我这个做娘的心疼。”
安翾飞听到徐清流这几日过得不好,下意识的皱了眉头,担心起徐清流的身体,但是一想到他对安歌做过的事,刚涌起的关心便瞬间消散,无论如何,安歌是无辜的,他实在是无法原谅他陷害安歌的行为。
“徐姨切勿太过忧心,眉头皱多了要长皱纹儿的,清流那边您别担心,我这就去跟他好好聊聊。”
“你这孩子,好好好,去吧。”
告别徐夫人后,安翾飞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一脸认真和深沉,今日他是来向徐清流给安歌讨个说法的。
虽然安歌怕他为难,让他不必再提此事,可他怎能真的就让安歌这般白白遭人算计,他定要问问清流,他究竟为何要陷害安歌!
守在徐清流门前的安康远远的便看见了沉着脸从走廊走来的安翾飞,他刚毅的脸上无甚表情,深沉的双眸漆黑一片,一丝恨意快速从他眼中闪过,他低下头,掩去眼中情绪,静静等待安翾飞的到来。
安翾飞从思考中回神时,便看见了静静守在徐清流门前的安康,眼中带上了几分考量。
他自小与徐清流时常一起玩耍,那安康却是后来他们大约十岁的时候被买来专门侍奉徐清流的。
平日里这个安康便是一声不吭,死气沉沉的,只有徐清流跟他说话时,他才有点情绪,他对这个小厮本是可有可无,但一想到那日他说谎引诱他误会安歌,他便对这个小厮厌恶不已。
他无视的经过安康身边,却被安康伸手拦住,安康木讷的说道:“安公子,我家公子吩咐过,他不见任何人。”
安翾飞淡淡的看着他,安康也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一时间两人的目光激烈的交战着……
这时,房中传来徐清流虚弱的声音,“是翾飞来了吗?咳咳,你进来吧。”
安康皱了皱眉,却还是微微侧身,把路让了出来,安翾飞也没心情跟他计较,几步上前,沉着脸推开了房门。
徐清流的房间透着一股浓厚的书卷气,桌椅大多样式简单儒雅;窗台前的四角圆形高脚桌上放着一盆君子兰,清新脱俗,墙上挂着好几副安翾飞亲手画的画。
虽然已是春日,但的房里依旧烧着暖炉,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药香。
安翾飞深吸一口气,坚定的走向了躺在卧倚上的徐清流。
才几日未见,徐清流的气色差了好多,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低垂的双眼下有两块浓浓的黑影,看得出来,徐清流这几日过得很不好。
徐清流见他安翾飞来了,自知自己形容憔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般模样,便微垂着头,脸色却还是挂着欣喜的笑容,几日未曾开口的嗓音黯哑低沉,“翾飞,你来了,过来坐吧。”
安翾飞依旧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动,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徐清流脸上的笑容慢慢退去,最终转变成一抹苦笑,“呵,怎么,如今你连靠近我都不肯了吗?”
安翾飞心中几番挣扎,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却远远的坐在了徐清流对面的椅子上。
徐清流看见安翾飞这般明显的疏远,心中苦涩无比,布满血丝的双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安翾飞看见徐清流这般虚弱可怜的模样,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他是真的将徐清流当作亲弟弟般从小护到大的,他最见不得徐清流露出这般可怜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护他。
他本也打算一生都这样护着他,可是……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安翾飞一声直白的质问打破了房中短暂的静默。
徐清流惨白的笑了笑道:“翾飞,我有些冷,你坐过来,离我近些好不好?”
安翾飞没有动作,灵动的双眼中带着一丝哀伤,“我问你,你为何要那么做!”
徐清流虚弱地笑了笑,似脱力般躺椅着,安翾飞眼中的哀伤深深的刺痛了他,他反手无力地搭在眼上,消瘦的手腕上青筋尽显。
“呵,你很生气是不是?你恨我吗?”
“你先回答我,你究竟为何要陷害安歌!”
“为什么……因为,我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安翾飞被徐清流话语中的狠戾震惊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清流,这样的清流让他不由的想要逃离。
“你,你为何恨他?安歌与你不过是几面之缘而已,你对他究竟有何怨恨,才让你这般、这般……”
“这般什么,狠毒?呵呵,我告诉你吧,我与他有何怨仇,他夺走了我最爱的人,你说,这算不算深仇大恨?”徐清流眼神凶狠的说着这番话,眼下的暗影衬的他面目狰狞。
安翾飞情绪激动的反驳道:“你胡说!安歌素来鲜少与人交往,在这芙蓉城,他也不过是只认识你我和上官齐锐三人而已,他如何能抢了你的爱人?”
“呵,那日你带他回去后是如何给他解的药?你们在一起了吧?”
安翾飞听了,下意识的想到那日自己为安歌解药时的场景,脸上迅速泛起两团红晕,他有些恼羞成怒的道:“我与安歌是在一起了,那又如何?你到底为何要对安歌下药?”
“我说了,因为他抢了我的爱人,我要让他彻底身败名裂,你才会离他远远的!”
安翾飞被徐清流话中所传达的深意吓得呆住了,“你说,你是……”
“怎么,被我吓到了?不敢相信你的耳朵是吗?
呵,你没有听错,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的待在你身边,不敢敞开心扉,生怕被你看出我的心思,会因为我是男子而感到反感,从而远离我;
可是,我心里又暗暗的期望着你能发现我的心意,这样,我也不必隐瞒得这样辛苦,看着你傻傻的只将我视做友人,而亲热的与别人花前月下。”
安翾飞满脸震惊的道:“可是,可是,我只一直将你当做我的亲弟弟呀,你怎会、怎会有这种心思?”
安翾飞脸上的震惊与惶恐让徐清流如坠冰窖,寒冷刺骨,他痛苦的闭上双眼道:“你的反应真是一点都没让我失望啊,这么惊恐,仿佛我就是头洪水猛兽似的。
我就是怕你会如此,才会一直苦苦隐瞒至今,我以为你无法接受男子,原本想着今生即使你娶妻生子,我对你而言也是那个特别的存在,我一直都是这样说服我自己,这才苦苦忍了这么多年!
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喜欢上那个木安歌!你们才认识多久!
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明明是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可你为何却偏偏喜欢上他!”
徐清流一声声撕心裂肺的质问让安翾飞分寸大乱,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偏偏没想到是这种结果,面对泪流满面的徐清流,原本对他陷害安歌的愤恨立刻弱了几分。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徐清流既愧疚又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