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个管理官现在是在要求我去除掉自己的老师吗……”
    “很遗憾，就是这样，所以比起他……你确实应该选择相信我，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永远，我向你保证。”几天没见，萨雷恩的这样还算俊俏的脸看上去更加令他生厌了。
    白诺突然很希望罗德在这里，这样他就可以用他当作借口光明正大地送客了。可是他还不能这样做，萨雷恩很明显地逃避了有关“异鬼”的话题，他在试着消磨白诺的耐心，所以白诺从他的手里抢走了空的酒瓶，带着些许怒气瞪着他说道：“异鬼和死神究竟有什么联系？！居然值得你这样小心翼翼？”
    男人吊他胃口一般张开了嘴，但又紧紧地闭上了。他伸出食指抵住嘴唇，轻轻吐出了一个音节，“嘘。”
    “我也可以凭想象来猜测，如果你始终不肯说的话。”死神浅笑了一下，“之所以管理官会急着要新的死神，恐怕……是因为死神的数量在减少吧。明明是应该永生不死的灵魂，又为什么会减少呢？要我说，恐怕所谓的‘永生’只是一个可笑的幻想吧，神明可以创造生命，却做不到逆转生命，灵魂的力量也有强有弱，曾经管理官提到过‘宽恕’，说有可能会还给我灵魂的自由，现在想想那可能不是一句玩笑。”
    “你还是那么厉害啊。”萨雷恩鼓了鼓掌。
    “你并没有什么要纠正我的地方吗？”
    “反正都是你的猜测，我可是多说不宜，一不小心，我确实可能会吐出更多的线索给你。”
    这种小聪明在白诺这里并不太管用，他越是话少，越说明白诺已经靠近了事实的真相。但是他故意不去说穿一切，只是动了动手指，让玻璃瓶自己飞进了垃圾桶里，但是脸上露出了胜利者一般的表情。
    白诺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但是他却习惯了他。
    “就像你也开始出现了崩坏的预兆一样，可能有一天我也会……我也会失去自我的意识，变成单纯的魔力的结合体，也就是变成了一个异鬼。”
    最后那两个字脱口而出时，萨雷恩明显地动摇了一下，但是他一句话都没说。
    沉默是最好的解释，白诺突然间看清了一切。
    管理官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被死神们知道了，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但是说到死……白诺还真的是没有什么实感。明明他已经不停地死了那么多次，这三百年来，就算记忆被模糊，他也记得自己每一次寿命将尽的时候自己的模样，或是老态龙钟，或是风烛残年，但是他从来都没有露出过可怜的模样，因为这就是每一个生命应该迎来的终结。
    但要是说变成异鬼……
    白诺还是打心底觉得抵触的。
    “别看我最近记忆力出现了问题，可是我却将你的事情记得非常清楚。”萨雷恩站了起来，他似乎打算离开了，而白诺也没有要挽留他的意思，“你看，我明明忘记了要跟你说些什么，可我还记得你有危险，我必须赶回来救你。”
    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相信。
    “之所以我觉得那个男人可能是狄伦老师，是因为我想起了上一任死神的尸体……她的头和四肢被活生生扯下，这让我想起了老师，他也是这样死去的。而你……因为和人类走得太近，已经看不到其它重要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