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碧落组织？林墨染星目微微眯了一下。
    碧落组织乃是越国厉太后一手创建并且发展起来的，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在越国可谓根深蒂固。这个组织里面的成员出了遍布越国之外更有隐藏在其他诸侯国之中的奸细。
    “碧落组织攀枝错节，与越国朝堂关联密切，薇卿姑娘这句话未免太看得起在下了。”
    当然，林墨染话中亦是想说白薇卿太高估她自己的能力了。想要凭借一人之力推到这样一个组织，无异于痴人说梦。
    “除掉碧落组织，最彻底的办法自然是灭国。”白薇卿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句话。
    “哈哈，薇卿姑娘，且不说在下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是有，我又凭什么相信姑娘所说的话呢？”林墨染朗声笑了一笑，“姑娘是越国人，竟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国家灭亡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啊。”
    白薇卿闻言，只是冷冷地弯了一下唇角，没有回答。她的表情落在林墨染的眼中，让林墨染心中一动。
    眼前这个姑娘似乎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明明只是很轻的一抹冷笑，却带着十足的恨意，让他心中觉得似曾相识。曾几何时，他也曾在谈起某处某地某人之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公子，一个对不起我的国我又何必要对得起她？况且，越国君侯昏庸，厉太后嗜杀伐，国力早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不管我是否希望，她终究会灭亡，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至于能力……”白薇卿一双明眸盯着林墨染，朱唇轻启：“公子自烟瘴之地归来，意欲与申屠秋清算旧账，岂有空手入朝之理？”
    话音才落，林墨染的脸色陡然变了一变，看着白薇卿的目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戒备之心。
    这女人当是有备而来，亦或者初识那一曲《子衣》亦不过是她有心为之。这念头从林墨染心头掠过，心中丝丝失望泛起，淡得几乎无法察觉。
    “还请公子恕薇卿冒犯。”白薇卿直身站起，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对着林墨染以士子之礼倾身垂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林墨染纹丝不动，声音平静地回答。
    白薇卿礼毕起身笑道：“薇卿并非公子敌人，何来战败之说？只不过，是想与公子合作一次。”
    林墨染目光看着桌子上的茶，沉吟了一下道：“姑娘就不怕我将你抓回城主府问罪吗？”
    “公子不会。”白薇卿自信地回答，“若是公子全然不信薇卿所言，也不会坐在这听薇卿说这许久了，不是吗？”
    她倒是聪明。林墨染在心中笑了一声，面上却仍旧是波澜不惊。
    “按照姑娘所言，我灭了越国自然是大功一件，却不知道，这于姑娘有什么好处？”
    “复仇。”白薇卿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似乎这两个字已经在她唇边转了很久。“但是这其中是非原委请恕薇卿不能告诉公子。”
    林墨染抬手用自己的食指轻轻地点着眉心，片刻之后开口道：“不知薇卿姑娘计划如何？”
    “薇卿知道公子尚不相信薇卿的话，不如这样，我送公子一件礼物如何？”白薇卿目光流转，她是在笑，很轻很柔地微笑。
    “哦？”
    “越国大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在望仙峰，一旦华闻歌取得雁回城的布防图，大军便会进攻雁回城。同时潜伏在雁回城之中的碧落组织的人也会开始刺杀行动，扰乱军民之心，与城外大军里应外合。”
    林墨染不置可否，仍旧平静地看着白薇卿。
    “华闻歌便是薇卿送给公子的礼物。”
    “哦？此话怎讲？”林墨染不禁笑了一声，此话若是让元辰听了去，大概要吃醋了。念及元辰，林墨染心中又是一叹，如何处置华闻歌对于元辰来说也是极为难的一件事情。
    “公子只需要给华闻歌一张假的布防图，越国大军便就在公子的掌控之中了。这一次越国虽不算是倾尽全力，但如果输了也极为伤元气。至于之后的事情，就等公子相信了薇卿再说好了。”
    白薇卿斟了一杯茶，放在口边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杯中琥珀色茶汤之上，并未看林墨染。她知道，此时的林墨染需要仔细权衡利弊。
    林墨染想起今日给元辰的那一份掉过包的布防图，忽然心中觉得畅快，这一种与别人不谋而合已经是许久没有过的心有灵犀的感觉了。
    “姑娘觉得越国带兵的将领会相信？”林墨染故意做出一副迟疑的样子问道。
    白薇卿颔首笑道：“自然。华闻歌是碧落组织在雁回城经营了五年的一步棋，她在厉太后身边长大，是被一手培养出来的，也极得厉太后的信任。”
    “姑娘知道这么多，莫非也如华姑娘一般？”林墨染随意地问道。
    白薇卿握着杯子的手蓦地狠狠用力，她指节发白，杯子微微抖动。那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不愿意提及的事情。
    林墨染见她如此，忙接着道：“抱歉，我不该问。”
    白薇卿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公子，烟瘴之地于你的记忆并不愉快，就如同那一段经历于我而言痛彻心扉。若公子此后愿意与薇卿合作，还请以后莫要提起了。”
    “好。”林墨染点了点头。转而一个念头想起，忽然问道：“薇卿姑娘对于处置华姑娘有何看法？”
    白薇卿愣了一下，笑道：“若薇卿没有记错的话，雁回城对于奸细的处置办法是有明文禁令的。”
    “这我知道。”林墨染用食指请点着自己的眉心，颇为头疼地回答。“只是，我不希望元辰他一片痴心，最后不得善了。”
    闻言，白薇卿蓦然明白了林墨染的意思，指尖在玉戒之上轻轻点着沉默不语。
    林墨染这话中的意思莫非是打算放华闻歌一条生路吗？可是，若不趁着此时置华闻歌于死地，恐怕会后患无穷。
    “公子，薇卿与华闻歌之间久有恩怨……”
    林墨染没有回答，白薇卿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屋中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白薇卿才缓缓开口道：“薇卿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