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奕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凌溪出来，眉头越拢越深，车里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虽然他掩饰的很好，但韩宇还是能从他刀削般冷棱的侧脸看出他压抑着情绪。
    韩宇正打算说什么，穆奕往前倾的身体坐了回来。
    他明显感觉到穆奕松了一口气。
    黑夜里灯光把雪映衬得亮莹莹的，韩宇抬眼往车窗外看去，他刚刚在楼梯上看到的那个人正从门口出来。
    穆奕收回视线，疲惫的往椅背上一靠，“走吧。”
    凌溪站在路边，静静的看着穆奕的车从自己面前驶过，面色冷得有些渗人。
    雪势一直未减，大有把天地万物全都埋葬的趋势，凌溪一直盯着穆奕离开的方向，一个又一个出租车从他面前驶过他都视而不见。
    “喂走吗，这个点可不好打车……”
    有司机在吆喝，凌溪置若罔闻，直接在街边蹲了下去。
    “喂走不走。”
    不一会儿，耳边响起一阵喇叭声。
    凌溪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出租车已经扬长而去。
    凌溪苦涩的笑了笑，有些困难的撑起身体，沿着街边没目的走。
    韩宇在车上有些坐如针毯，从车子起步那一刻开始，他就没见穆奕脸上有过冷以外的任何表情。
    韩宇干脆扭脸看向窗外，可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窗户上映照的穆奕那张冰渣似的脸。
    韩宇终于忍不住了，他坐直身体，转头对穆奕说，“我说你这是不待见我还是……”
    “调头！”
    穆奕突然打断了韩宇的话，他想起凌溪来的时候好像没开车。
    司机精神高度集中着，一声掉头他心里冷汗直冒，赶紧减档打方向盘。
    “操！”
    韩宇身体还侧着，这一个急转弯直接让他后脑勺撞到了车窗玻璃上，砰砰砰连着响了好几声，跟敲木鱼似的，节奏感十足。
    正要冲着穆奕抱怨，可是一看到穆奕那着急不安的样儿，韩宇操了一声，靠椅背上闭上了眼。
    此时车子行驶在中心区，马路上的车就快摩肩接踵了，路上的积雪也很厚，速度很慢。
    开了一段，穆奕直接把司机放下，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变道，超车，提速，再提速，穆奕深冷的目光紧锁着前方，在多如牛毛的车海里见缝插针，超了一个又一个。
    韩宇感觉坐上了死亡飞车，系上安全带身体都是左摇右晃。
    他往驾驶台瞄了一眼，尼玛，里程表指着一百二的数字，居高不下。
    到警局的时候，穆奕猛地一个急刹，车轮子在厚厚的积雪里滚出好几米才勉强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长下坡，车子还因为惯性在往前滑，穆奕手刹都没拉，拉开车门身体就蹿了出去。
    韩宇在车里看得目瞪口呆。
    他认识穆奕那么久，何曾见过穆奕这么急躁。
    而且还是为了一个男人？
    穆奕在警局外面的空地转了好几圈，连露天停车场都找了，还是没有看到凌溪。
    穆奕茫然的扫视着周遭的一切，在雪地里暴走。
    他这才知道，找不到人的滋味，能把人逼疯。
    他不敢想象那天凌溪在雪里等他，面对心理、寒冷和饥饿的三重打击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穆奕甩起胳膊朝凌溪来时的方向跑去，他并没有离开太久，凌溪应该不会走太远。
    没跨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一个涩涩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
    穆奕感情瞬间失闸，转过身狠狠的把人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