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宁笙再不能淡定，这人脸皮是有多厚？！
    于是，忍不住冷哼一句：“华鸣天乃当世第一，百步飞剑练至第十层，天下无敌手。你行？华鸣天心胸匡阔，心怀江湖大事，杀邪道百鬼还武林正道，你行？华鸣天从不风流，一心只为周晗婉一人，你行？”
    三个问句，却是道尽了华宁笙对他爹的崇敬之情。
    庄羲穹翻身下床，坐于华宁笙对面，面具下的脸色无人瞧见，只听他问：“华鸣天已死，本座能与谁攀那天下第一？且百步飞剑是否天下第一功，还待商榷。”
    “他杀邪道，莫非不是师命难违？他杀百鬼刹，也不过报杀妻之仇。本座不夺神剑，也不惹是非，你想，跟了本座不是更为良策？”
    “再者，他不风流，本座却比他更专情。他一心只为周晗婉，本座却是连心都早早给了那人……”
    说到最后，庄羲穹那双黑眸仿佛被蒙上一层纱，看不透。
    一袭话毕，相视无言。
    华宁笙只是默默听着，听完，竟是不能反驳他一句。
    许是在皇宫待得久了，连他也有几分向往那等一生一世一双人了罢。唯一未曾想到的，大抵就是，这风流登徒子，也有那般的心系之人了。
    怎得，他竟也有几分气闷了呢。
    连庄羲穹也有那等相恋之人，连庄羲穹……
    不由地，便会想——
    华宁笙抬眸，对上那张鹰头面具下的脸，唯一可见的是那高挺的鼻，毫无瑕疵的下颌，还有那双时常看不透的黑眸。
    面具下，定是令人惊叹的容颜。
    尽管他绝不想赞这人一分……但庄羲穹如斯容貌，如斯心智。能配上庄羲穹的人，大抵定是母亲那般的才行了罢。
    笑若倾天下，柔似水涟漪。
    两人的话，站在一起，大抵也是神仙眷侣。
    越想，越是闷。
    最后，便无言以对。
    “华师兄在吗？”一声低语从房门处传来，打破这房中寂静，也让沉默的华宁笙与庄羲穹皆是一怔。
    “在。”华宁笙刚落下话，庄羲穹已轻轻一跃上了房梁。
    以他的功力，苏谦该是发现不了的。
    是的，来人正是苏谦。
    “苏谦见过师兄，不知师兄可借一步相谈？”苏谦苏谦，不愧一个谦字，一言一行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华宁笙轻点了点头，返身关上房门……
    庄羲穹的话，大抵也该去那山下了。
    华宁笙与苏谦一道行至剑凰山的西山上的一处山崖，日光已出，山中有风吹拂，倒是让人心情舒畅得许多。
    “苏谦恳请师兄莫与明悠生气，明悠尚小，言中无忌讳，望师兄莫介怀。”苏谦一来便直言。
    华宁笙微愣，后莞尔轻笑，“你们既唤我一声师兄，那我又岂会真的介怀明悠师妹之言。”
    苏谦是怕他将来坐稳了这剑凰少主的位置会来针对苏明悠？呵，这苏谦倒也有先见之明。
    苏谦见他笑容真诚，便也松了口气，“师兄大度。”
    “不过，我可有些不明。苏师妹也年过二八，怎的大家都还如此纵容呢？”华宁笙佯作疑惑。
    “师兄不知，明悠师妹本是姜情师叔的唯一弟子，却因着十五年前姜情师叔同师公一道闭关后，便归在了师傅门下。又因着是同辈中唯一的女弟子，便都对她多了些纵容。”苏谦谈及明悠，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华宁笙仿佛视而不见，却暗自留心了这位苏姜情师叔了。
    据他所知，剑凰山现今虽有上千弟子，但正式弟子却并不多。剑乙真人门下只有三位弟子，大弟子华鸣天，二弟子苏姜阙，三弟子苏姜情。华鸣天死于十五年前，而剑乙真人与三弟子苏姜情一道闭关之后，二弟子苏姜阙便接任了掌门与山庄庄主之位。
    不过苏姜阙也的确不愧为剑乙真人的弟子，堪堪数年，便将剑凰山扩充至上千弟子的大派，且剑凰一门更是成了江湖武林正派之首。而最令他骄傲的，大抵就是教导出苏舟航这般的弟子了罢。
    而在华宁笙看来，却不仅仅是苏舟航，那个将凶猛隐藏于憨厚之下的苏龙，眼前这个表面谦和却滴水不漏的苏谦……还有那日在晨练场与他一战使出了百步飞剑第一式的苏黎重……！
    华宁笙冷笑，这剑凰门，倒也是人才辈出，难怪剑乙真人会退居幕后。
    “你和苏舟航还有一场比斗，怕是避不开了。”果然，如庄羲穹所言，避不开了。
    他倒是想瞧瞧，这位苏南公子，是否如江湖传闻那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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