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一）
    “这是这个月第三个了。”王湾捂着嘴柳眉倒立，死者的惨状让她这位有着十几年经验的老刑警出离愤怒。
    金文龙蹲下身询问法医有什么线索，法医摇摇头，尸体七零八落，有的部位被剁成肉泥，甚至有些部分是熟的，至少他现在所看到的一切没有一点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手段之残忍，我自成为法医以来，见所未见。”
    “不管怎样，麻烦你了。”金文龙拍了下法医的肩膀，站起身，知道现在于死者尸体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就先去查死者的关系网。
    在现场走了一圈，房子内没有任何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而他们现在完全不能确定死者是否就是屋主，如果不是，只能等待DNA匹配，再如果匹配不上，如同前两个案子，可想而知他们的压力该多大。
    “头，问了邻居，说是不是很清楚这房子里住的是什么人，不过应该是租户，屋主是个老太太，不住这儿，我从邻居那拿到了联系方式。”
    金文龙点点头，看向王湾：“你们两个去联系屋主。”
    两人点头正要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金文龙一皱眉，现在不怕别的，就怕是有些个无良媒体闻风而动，这个案子要是有什么被传了出去，很容易造成恐慌。
    “怎么回事？”金文龙沉声问道。
    “这个男的，说是住在这吵着要进去，我和他说了里面在办案，可他执意要往里进。”
    金文龙冷眼打量那男人，西装革履，戴了副黑框眼镜，面色涨红，紧紧捏着公文包，慌张的看着自己。
    “王湾，你俩先不用去找房主了。”指了指那自称住在这里的男人，说道：“给这位先生做个笔录。”
    “好的，头。”王湾抬了抬下巴，心情颇好，这样的精英男她见的多了，不过外强中干，瞅瞅那努力藏在身后的右手颤成了什么样，这个男人就算不是凶手，也应该知道点什么。
    交给王湾的事金文龙不在担心，这个女人强悍的要比许多男人还让人惊叹，尤其是讯问的手段，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法医摘下了手套，拿着一个证物袋，找到正在窗前抽烟的金文龙，摇了摇手中的证物袋，笑道：“有个发现，我想你会感兴趣。”
    金文龙接过证物袋：“一枚戒指？”
    “嗯哼，一枚戒指，尸体里翻出来的，某牌新款，里面还有编号。”
    “谢了。”这条线索很重要，他相信王湾一定会从那男人嘴里得到点什么，两者相结合，就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
    “行了，我先回去了，有进展给你打电话。”法医对金文龙表示同情，这个案子的棘手程度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上面催得紧，可凶手一再发难挑衅，他们这里才刚刚有了那么点似乎有些眉头的线索。
    金文龙点点头，又道了声谢，让个小警员将手中的戒指给王湾送了过去，若是那男人与死者认识，很有可能认得这枚戒指。
    王湾果然不负所托，男人程东明，是某跨国企业高管，住在这里是因为离单位近，而当程东明第一眼看到那枚戒指的时候，就知道是他未婚妻的。
    他未婚妻刘萌萌是名教师，在他老家一所中学教语文，放寒假来他这里，前天才到，戒指是他精心准备的，昨天才求婚成功，两个人决定下半年就结婚。
    程东明情绪很不稳定，王湾也不好过多刺激他，但仍旧得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据程东明说，他昨天晚上被领导留下临时加班，因为快过年了，老板特意给他们买了夜宵，吃夜宵的时候他接到过刘萌萌一个电话，但刘萌萌在电话里什么都没说，程东明觉得不太对劲，就给刘萌萌打了回去，刘萌萌也接了这个电话，不过声音有些奇怪，当时刘萌萌说是感冒了，所以程东明也没多想，这不一早下班去买了感冒药，结果回来发现家里出事了。”王湾扬了扬手里的感冒胶囊，她准备等程东明状态好些再去问问，还有几个疑点没有解决，例如为什么这个房子里一丁点能判断房主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就算找不到刘萌萌相关物品，也应该能找到程东明留下的痕迹。
    “交给你了。”金文龙将戒指拿回，扒楞了几下手机，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秦绍陵终于回来了，自第一个案子起他就觉得这与他以前遇到的表态杀人案不尽相同，那时候他就联系了秦绍陵，可秦绍陵当时在外地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回来。
    根据他所描述和现场照片，秦绍陵给出了他的想法，也未必就是什么妖物作祟，很有可能是人为，但是人自己所做，还是被什么凶物控制了也未可知，一切还是要等他回来辨别过才知晓。
    等待是件很容易令人焦虑的事情，金文龙点了颗烟，这半个月他是焦头烂额，烦躁的不得已只能靠香烟来提神醒脑，尤其是遇到开夜班的时候。
    “等了很久吗？”秦绍陵出门就看见了胡子拉碴的金文龙，低着头抽烟的样子颇为颓废，与以往严肃干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金文龙摇摇头：“没多久，心里烦。”掐灭了烟，领着秦绍陵往他停车的地方去，因为来接机的人多，他停的有些远。
    “死者的戒指？”秦绍陵隔着证物袋仔细观察这枚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钻石戒指。
    金文龙简单说了下新案子的情况，显然死者应该是刘萌萌，而死者是头一次到这里的，并不太可能和本地人结怨，搜查现场的时候没有看到刘萌萌的钱包证件，但根据前两个案件，凶手不是奔着钱财去的。而三个案件的死者没有相通之处，前两个死者的社交圈相互间也没有交汇处，所以他认为凶手选择目标有很大的随机性，很有可能是看上谁，然后临时作案。
    “那么，凶手这次原本的目标有可能不是刘萌萌，也有可能是程东明，但是在入室发现程东明并不在，而刘萌萌在，干脆就换了目标。”秦绍陵将戒指放到金文龙的外衣兜里，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