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 第八十三章 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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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昆修与四位上了年纪的长老围坐一起,仲长老更是笑眯眯地捋着胡子看着寄奴一一倒满酒杯。
“呵呵,老周啊,这一路上你都舍不得拿出来,真是,老了老了倒变小气了,当年你的虎骨白烧还不是咱们兄弟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这些年愈发难得喝到了,今天倒是沾了神使大人的光,来,”说着,仲长老端起杯子,“我借花献佛,先干为敬。”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一阵叫好,也都仰头喝尽自己的杯子。
男人就是这样,在喝酒的时候很容易拉近感情,喝酒有喝酒的规距,不能扭捏,不能耍滑头,酒品如人品,天生海量的男人在这个时候绝对是很有优越感的。
不喝是不行的,我横下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顿时嘴里象着了一团火,热辣的灼烧感直冲鼻梁,随着咽下的酒,舌头、喉咙也火烧似的灼痛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我呛得眼泪直流,不停的咳,结果引来其他几人的大笑,昆修也在其内,这不是幸灾乐祸么,看着我出丑还笑得分外开心,这世上也不是就我一人不能喝酒吧。
笑够了的昆修终于良心发现递了杯清水过来,救命良药似的抓过来喝了几口,嘴里的灼辣才渐渐压下,长舒了口气,才发现居然满脸眼泪,今天这人可丢大了,胡乱擦了擦,又引来一阵大笑,真想一头钻进地缝里。
笑吧笑吧,当心不要被口水呛到,我有些恶毒在心里诅咒。
“哈哈哈•••原来神使大人真的一点酒也不能喝,我还以为是寄奴小娃故意夸张,看来是真的不能喝,哦哈哈••••••”
行了,今儿我是不再期望留下丁点面子了。
老周同志一仰脖,又干了杯,一脸满足的抹抹了嘴。大概是喝得高兴,或是我老实让他们取笑的态度取悦了他,总之,在一片欢快的气氛中,老周同志畅所欲言,道出了心声。
“唉,老实说,头一见神使,咱这心里就是一咯噔,这看上去象个大姑娘似的,文文弱弱瘦瘦小小的,话也不多,咋看也不象见过世面能经风历雨的。”
老周同志,讲话要照顾到听众的立场,更不能当众侵犯他人名誉。
咂吧口酒,老周继续道:“若不是归家小子让我看了他那一身行头,我还真不相信那些好东西竟然都出自神使之手。”
不是出自我之手,我只是负责设计。
“真是不错啊,看得我都有些眼馋,仲二哥,咱们年轻时没那玩意儿,不然哪轮到这帮小子没大没小的嚣张,可惜,咱们都老啦。”
一旁的三位长老连连点头,大有生不逢时的遗憾。
“平阳城主说是来恭迎,其实另有所图,我当时就觉得完了,接下来的事怕是对月族不利了,没想到哇•••”老周一拍大腿。
“神使的手段真让咋老周刮目相看,唉,神使也别怨咱们,前任神使就不曾为月族之事出头露面,从来只是对着农耕之术下功夫,其它一概不理。”
“哎,老弟,慎言啊,”一直没大讲话的康长老极快速的扫了众人一眼,垂目细抿了口酒,“以前的事不提也罢,现下族中诸事纷杂,只盼此番迎回神使大人能重聚人心,不要为外人所乘。”
我仔细打量着康长老,沉默寡言的人,脸上肌肉有些松驰,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好象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甚在意,讲话时尾音略显拖,听上去很没精神,容易让人忽视的存在。
我一时断不明康长老话中之意,先前昆修给我的资料中对康长老也只寥寥数语。
周长老大不以为然,但还是转了话题。
“要说这些年小昆做的不错,领着这帮小子愣是闹出点名堂,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你的那些桩子再能挣银子探消息,可终究是太少,所得有限,离月华谷也太远了。”
昆修一旁默默地点头。
我知道昆修在三国都建了月族的暗桩,水澜就是其一,水澜明里是勾栏院暗里是地下情报交易所。
一直以来水澜为了避人耳目在经营上比较低调,所以收入和规模都不太近人意,我为求自保一通混搅,不但让水澜一夜之间名声大振,日进斗金,更为水澜引来天南海北的达官贵族,使得水澜地下情报交易量迅速增加,这几年,更因水澜与炎门的合作日渐密切,使得如今的水澜掌握着楚国近半数的情报交易,不过,也亏得如此,楚帝才投鼠忌器没对水澜下手。
这样想来,那两国桩子的作用也差不多如此,把根扎得这么深是为了什么?难道••••••
“神使大人好象生分的紧,一直不言不语的,完全不似日前庙堂上伶牙利齿高谈阔论。”
我正走神,连昆修与周长老说了什么也没听清,突然听到被点了名,猛然回神,正对上宋长老有些浑浊却阴厉骇人的三角眼。
“我的家乡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声音不大,但因大家都禁了声听着,所以显得格外清晰,“孤梵裴身为一城之主为百姓谋福本是可圈可点的,却不该打损人利已的算盘,他若真有心,在互利的基础上还可商量,想巧取豪夺就没那么容易了。”
“哦?神使大人的确不象看上去那般文弱,老夫自认阅人无数没想却看走了眼,听大人此言想必对孤城主早有对策,不妨示下一二,让我们几个不开化的老头子也长长见识。”
终于打算出招了么?可惜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含笑温言道:“宋长老太过谦了,行舟怎敢在长辈面前班门弄斧?”转向其他人,“虽然诸位长老已承认我神使的身份,但我至今不甚明白神使于月族而言究竟是何价值的存在,你们想要的未来究竟是怎样的?”
这段日子,尽管多半是被逼的,我还是大量地阅读了月族内部典籍、教义经史和律法,以前我的老师曾说过,理工出身半路转学做政、法的,往往会做的更出色,秘诀就是不同的思维和思考方式,理工的学生更擅长条理的分析解决难题,一层层抽丝剥茧,直到找到最后的答案。
我现在同他们何止差在思维和思考方式,所有的劣势都明摆在那,优势如果不能发挥正常的话,还有什么可斗的,只能去做昆修的累赘。
长风吹过,带来阵阵清凉,草原寂静而美丽,一处处篝火散落在不太远的四周,几个我设计的简易帐蓬已经搭好,烤肉和奶茶的香气徐徐飘来。
“神使大人何出此言?”仲长老肃然道,一旁的周长老亦是满脸讶异。
我不敢看昆修,猜也猜得出那眼神得有多可怕。但是,这两个问题压抑在心头太久了,我不满足于昆修和四兽的解释,我想要听到更多的声音,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我想要知道在月族人心中对于神使对于未来,到底有着怎样的希望怎和评价。
“孤梵裴临走时说我会带给月族前所未有的强大,先不说我是否有这个能力,只是这个前所未的强大就让人颇费思量,什么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几位长老能否为行舟解惑?”
没有人言语,只有酒香混着烤肉和奶茶的香气随着风飘来荡去。
利益是矛盾的根源,地位尊贵的长老追求地到底是什么,也某种程度上影响着月族的命运。
“是族人居有定所、衣食无忧?是老有所养幼有所哺人人安居乐业?”我放慢了语速,边说边观察着几人的脸色,“还是••开疆拓土建国兴邦?”
看着几人明显僵硬的表情,我已了然。
几百年来,月族做为以教义传承宗教色彩浓重的民族,使它处于一个处处受牵制同时还不断自我束缚的不利局面。独立建国是每一个真正为月族利益考虑的族人的愿望,却成了禁忌,没人敢说出来,甚至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因为月华谷所处的位置是三国交界处,一但有变,必然要同时承受来自三国的打击,无异于自取灭亡。
我相信历史的发展有它不可违逆的规则,就象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样,只是现在我也算是当局者,分辨不清现在是分久必合的阶段还是合久必分的时期,不过,任何一个民族的独立都要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必经鲜血和生命的洗礼,才能在战火硝烟中屹立而出,在废墟失骨上奠造庙堂社稷。
四下里一片死寂,燃着的篝火“啪”的一声迸出个火花,分外响亮。
昆修原本有些恼怒,这时反倒平静如常,目光犀利地在几位长老脸上扫来扫去,这么做的确鲁莽了些,但疥子不挤不流脓,这个平时唯恐避之不及的忌讳出奇不意地提出,几位老谋深算的长老多少会措手不及摸不清我真正的意图。
远处,侍女们愉快的笑声与我们这一群的死寂对比鲜明,我不由向那边望去,正看到四兽一起走来,看来刺客的事已经处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