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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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蓟西部交界的山中。
晚春时节,草长樱飞,树木郁郁森森,八个年轻精壮的武士护着一辆马车在山道上缓缓而行。
乍看极普通的马车,里面却布置的十分舒适,书卷茶盏、软枕薄被、烛台小吃一应俱全。
五官清秀的小僮坐在车辕欣赏着山中景色,车内一容貌绝丽的年轻公子正半倚半坐看着手中的书卷,不时为自己斟着清茶。
这年轻公子嘛,呵呵,就是区区在下我,行舟。
“公子,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到平阳啊。”看厌了山中千篇一律景色的奴儿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了。
我早就看厌了,再好再美的景色,让你一连看上三个月,怕都要得色盲。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快点走?当然不要,我才不要按照那人预先的安排赶路。这样多好哇,我想走就走,想停就停,想在哪里住几天就住几天。从来没有的自由!
“奴儿,让归夜在前面找地方停下,该吃午饭了。”
奴儿答应了一声跳下车,向前面跑去。
转眼就是一年了啊,想起去年此时,我随护卫前去肖奔雷的王帐,还未走进王族禁院,突然杀出一群蒙面人。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出手狠绝,很快便接近了肖奔雷的王帐,一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了一锅粥,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护卫军迅速从四面八方涌来,先前为我领路的护卫也不知跑去了哪里,甚有自知之明的我当然知道要找一处安全所在躲避,所以我使出吃奶的劲冲着最近的一个毡房跑去,眼看伸手就能够到门帘了,突然被从后面挟住捂住嘴,
天啊!!被逮到了!要被杀了,呜~~~!!我本能的挣扎着。
“别怕!我来救你,跟我走。”粗哑地压低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我立时停止动作,呈呆愣状,声音有点熟悉,有着让我放心的安全感,是谁呢?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一阵震荡颠簸,就被扔上一匹马狂奔而去。
整个过程,我不是晕旋就是窒息,刚喘上一口气,就被颠得七荤八素翻白眼,老天,你就折腾我吧,等哪天我真的挂了,看你这戏还怎么演。
到了马上我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掉下去,速度太快,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哎!!等等!不对啊,救我干嘛啊,我又没什么危险,再说昆修。。。。呜~~~~,昆修,怎么办?要是让他知道我跟别人跑了。。。后果不堪设想啊!老天!你害我!
这一路不知奔出去多远,大约是确定安全了才停下来。
我小心的抬起头一看,啊?!熟人!米谷桑!!怪不得觉得声音耳熟呢。
原来,自从我被刘玉苏掳走后,原定的出逃计划也宣告破产。莫天奉十分担心我的安危,命米谷追查我的下落。
刘玉苏轻功强到匪疑所思,米谷追得是万分辛苦,不过总还是寻到些蛛丝马迹,一路追下来,到方镇附近彻底没了线索。
米谷确定我一定在离方镇不远的某处,事实也确是如此,不过没人会想到刘玉苏会把我弄到石头缝里住下。
为了便于寻我,几年来,米谷由刀卫成为西北分舵舵主,堂口就在方镇。
毕竟是几年前的事了,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所以当我和昆修出现在方镇时并没引起多大注意。
倒是赵煜山几人回到方镇后,悄悄出手几种名贵的药材引了炎门的视线,没费多大事就探得了行舟这个名子。
米谷自然不会放过这一线索,所以冒险潜入吒阑王部,秘密找我,谁知碰上蒙面杀手行刺肖奔雷,说来也巧,佯装成护卫的米谷正好看到我没命的瞎跑,又喜又急,只想赶快带我回楚国安全之地,所以就上演了刚才惊险的一幕。
故人相见,分处欣喜,知道米谷不故危险只身救我,心里更是满满的感动。
直觉觉得昆修一定会找过来,诉说了事情的原委,米谷有些懊恼自己操之过急,我笑着说无妨,其实心里一直在打小鼓。
为了等昆修,我们走得很慢,半路又遇到几个炎门接应的刀卫,我这才知道,炎门中级以上的领导按级别不同都配有人数不等的刀卫,相当于警卫员,炎门接下的任务通常是由业堂的杀手完成的。
没过多久,昆修便寻着马蹄印追了过来,与米谷碰面的场景,那真是,由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过别误会,眼红人的是我,看着强旋转气流中心的两人和一旁全神戒备的刀卫,我这个激动哇,居然有帅哥为了我打架哎!不知道该先安抚哪个。
直到听我说在晕迷时米谷几次冒险潜进太师府喂药救我一命,昆修才略略收敛了凌厉的怒气。
回到方镇,米谷十分自然的安排我住在炎门的堂口,昆修的怒火再次轰然冲天,我立刻马上以十二万分坚绝的口气拒绝了米谷的安排,老天,我若是答应只怕就得安排后事了。
米谷也是老大的不乐意,不过总还算照顾我的面子,勉强答应。
昆修则劈头盖脸的暴吼了一句“回去再跟你算帐。”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我一阵阵地恶寒,只盼此时挂在天上的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米谷努力别过头不看我,做出一付‘我没听到也没看到’的样子。
你说这人,既不愿我留宿炎门,又丢下我不管,还真难理解,想想当时我怕极了的窝囊样儿,有够丢人。
与米谷对坐畅谈,仍然是浓密的洛腮胡,却已不似以前蹦豆似的谈吐,更沉稳谦和,从他口中得知,莫天奉两年前已接任炎门门主,与水澜的合作也日渐密切起来,水澜如今真的成了楚国最大的青楼,已有七八个分店,总店也搬到了都城。
得知故人一切安好,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估计我的行踪很快都城里就应该知道了,再没有必要隐瞒。托炎门给江雨楼和绍祥报个平安,接了遣龙令我便去了赵将军府。
赵家人见我平安归来都喜出望外,极力邀我住下,正合我意啊,既可以躲开暴怒的昆修,又方便我为赵家六叔治疗眼疾。
这一住就是三个月。
昆修有月族的事物缠身,经常离开方镇,回来就到赵家找我,过不了两三日就又离开。他每次回来都会带几样小吃,象哄小孩子一样,不过我很吃这套,心里甜滋滋的。
本来过得还算不错,可这时,都城寿王爷派人来给赵二叔传信,说赵正武将军一案近期就会有结果,允王的暗潜已从太子党处获得证据,虽不能搬倒太子,但足以证明赵将军清白,而这传信之人,竟是云舒。
云舒传了寿王的信件从正堂一出来,正看到我和昆修端了切好的药材晾晒,云舒叫了声‘少爷’抱了我泣不成声,不过,下一秒昆修直接将我拽过来护在身侧不让云舒再接近半步。
大家重又回到正堂落坐,云舒红着眼睛讲了我离开后的事,除了云展,其他人都过得不错。这些年云展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责中,思念悔恨日日啃噬着他的心。
云舒问我是不是还怨恨着他哥,我摇摇头,既便是当初我也没有怨恨,只是很失望很伤心罢了,几年过去了,那种感觉已经浅淡,如今我好好的,云展也应该放下了。
接下来几天,云舒尾巴一样紧跟着我,生怕一转眼又把我给丢了,昆修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从早到晚释放森森寒气,成了活动空调,我多少有些心疼,修哇,这大暑天的,歇歇吧。
赵家人都聪明的自动退出十米以外,远远的看好戏,可怜的修分明顶着一警示牌,上写:易燃易爆品,危险勿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