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纺锤 第二话夜闻战鼓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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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他的身后,唯一的,有一棵苍天古树。他冷冷的问道,“你跟在我身后已经很久了……不累吗?”
他的身后,没有人。可是就在他话音刚落时----
那棵古树下,一团的白雾正在缓缓地凝结成人形。那是一名少年,飘浮着的少年,全身散发着珠白色的光晕给人以一种水晶般剔透的空心感。他似乎才刚刚苏醒,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带着迷糊而寂寥的表情,怯生生的问,“是哥哥吗?”
“你是谁?”没有回眸,那双酒红色的瞳眸没带一丝温度。
“不是哥哥……不是哥哥。”仿佛得到了预期的答案,无奈的呢喃之后,少年陷入了沉默。
“你是谁?”水树的声音无甚感情,冰凉凉的如这满地的冷月银。
笼在碧树荫影下的少年脸色苍白,眉目秀静如云如影的寥落着忧伤的褶皱,一双玲珑的琥珀色水眸令他看来分外像沉静的搪瓷娃娃,浅淡的忧伤落在眉宇间不浓不郁,就像是樱花瓣上细腻的绒毛。
似乎预料到了少年会开口般,水树没有再问,淡然一瞥身后,他就要向车库走去。
“桑,我叫楚桑。”果然,少年开口了,他的声音虽不及伊始的怯生,然却像是江南的桂花糕般,酥软软的让人打心底生出一股怜爱之情。
但是,这对水树来说是没有任何效果的,他顿了一下才依旧用那冷冷的声音道,“你是生魂,快点回去吧。”撂下一句话,也不再管身后的少年,他继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少年愣愣的看着水树离去的背影,迟疑片刻,他像一只只遭人遗弃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尾随而去。
一抹囤积已久的浓云此刻正悠然向着那枚弦月逼近。
**********************夜闻战鼓响******************
金乌西沉,冬季的黄昏来的特别早。放学铃声刚响起,燃着浑浊火焰的夕日已经沉落到地平线下,只在天边隐隐透着艳橘色的霞光。
他拿着扫帚向着教室的后廊走去,浅色的校服拉链一丝不苟的拉到颈部。天气有点冷,特别是黄昏即将入夜的这一小会。
“小蓟,你还不赶快回家?夜晚的学校可有不好的东西呢。”有同学叫住他,“怎么?你还要扫地吗?”
“嗯。”他浅声应道,“否则明天的值日生会有很多垃圾要处理的。”
“这样啊,”之前说话的同学佩服的点点头,“啧啧,小蓟,你真是上进的好学生。”
“是吗,”他憨厚的笑笑,“簇日,你先回去吧,太晚了,你的父母会担心呢。”
“不会,不会,”叫簇日的男生连连摆手,一屁股坐上离后廊最近的窗子上,“哼哼,他们才不管我呢…你还不一样,晚回去的话,你父母也会担心的啊。”
“这恐怕不行,”挂著笑容的脸一僵,弯著的眼睛染上了点点悲凉。
“什么?”簇日直觉的顺着问下去。
他摇摇头,没有任何起伏的道,“因为我住在孤儿院。”
“啊?”那张嘻嘻哈哈的笑脸一滞,道歉的话挂在咽喉处哽噎的说不出来,只得看着小蓟的背影拿着扫帚一步一步地消失在后廊的拐角处。
可是夜晚的学校真的很危险的。簇日跳下窗台不安的看着天色,完了,他差点忘了小蓟是孤儿的,刚才那番话不知道会怎么伤害到小蓟的说……可是重点不在这,而是最近的校园越发的不安全,午夜轰隆隆的战鼓声宛如催命符般夜夜的激鸣……留在学校真的是很不安全的,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失踪了。还有人昏迷不醒,比如说,小桑。
算了。簇日耸耸肩,像小蓟那种乖乖的优质生怕是鬼神也舍不得下手吧。他拎起书包,趁着人还没走光的时候溜出教室。不过,他可不想独自呆在这令人发寒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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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遮了月,星月无影。
寂静的夜,幽暗的道,清水河的水流低吟着行经这一片深夜的路。
推开雕花的围栏门,水树向隐在花树后的精致木制楼阁走去。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团模糊的乳白色的影子。但他一点也没有在意。行经过今早的晾出的被褥,他顺手摸了摸。恩,已经干了。悠河那家伙也不出来收进去。
垂荫花坊一楼还亮着灯,虽然已经拉上了深色的窗帘,但远远的依稀能听清一清一柔的争执声毫无阻碍的在岑寂的暗夜里传播出来——
“呜……本来你就适合当受君嘛。”低雅的声音,委屈的辩白。
“是吗?那我们要来试验一下到底谁攻谁受,如何?”阴柔的嗓音,哄小白兔那般的口气。
“不……”‘要’字还没出口徒然又爆发出一声惊叫,“哇!救命啊!黑莲,小树,施安他要侵犯…唔…嗯……呜。”
“笨蛋,你闭嘴!阿莲才刚睡……你是狗吗?不要动不动就咬人……你给我下来听到没有……不要爬到灯上……下来!”
仿佛没听到门里的那些噪音,水树习以为常的道,“我回来了。”若无其事的推开门,“施安,莲怎么样……”门推到一半,本无甚表情的脸顿时僵住了,“你们两又在干嘛?”
里面的情景未免诡异,趴挂在厅堂正中水晶吊灯上的是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衣衫仅露出两双看不清颜色的眸瞳的黑衣人,而站在灯下手拿竹鞭仰着头的如玫瑰般的美男子一身出奇宽阔的睡衣已然滑落露出了半边肌肤细腻白皙的肩头。
“哎?水树?我还以为你会夜不归宿呢。”弃了竹鞭,理着一头直达脚踝的绯红色的大波浪卷发,那如玫瑰般的美男子娇俏俏的笑了,仿佛刚才的争执与他无关似的。
简短的点点头算是应答,水树冷冷的瞟了一眼犹挂在灯上的黑衣人士命令道,“悠河下来。”
“不要。”名为悠河的黑衣人士断然拒绝,随后又在看到水树阴冷的目光后悻悻然小声地嘟哝,“施安非礼我。”他控诉道,“施安要侵犯我。”
非礼?侵犯?水树淡淡瞥向睡袍敞开衣冠不整的施安,这情景似乎有点本末倒置的说。思量再三,水树决定不加入这两个人的是非当中,“那么,施安,请继续。”他挥挥手,向里间的饭厅走去。
“呜…”身后立马传来悠河愤怒的咽呜声以及接下来的——
“黑莲!黑莲!救命啊!水树和施安联合起来……呜呜…痛…唔。”好在接下来的嘶吼被水树从饭厅飞出来的不明物体击落在地。悠河一屁股摔在地上。
“嘿嘿,真不小心。”讥诮的瞄着坐在地上直喊疼得悠河,施安凉凉的开口,“小悠悠,你果然只有认人宰割的份。”
“恶,你不要叫得那么难听。”还不如叫他小河河……嗯……更恶心。
冲了一杯浓咖啡,悠然的倚在门边,水树向施安问,“阿莲,他还好吧?”
“还好啦,”打了一个哈欠,幽碧的瞳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倦意,“杀人杀得有点失控而已,现在已经睡了。”
“唔。”浅啜着杯中的咖啡,他淡淡道,“你去睡吧。这么晚了。”
“已经要去睡了呢,”不,应该说已经睡着了,却突然被悠河那个脑袋坏掉的家伙从睡梦中拖起来兴致盎然的说要讨论攻受问题……然后就发生了之前一系列事情,“这家伙就交给你了,”扬了扬下巴,施安打着哈欠上了楼,“你身后那一直跟进来的东西,你最好也处理一下,阿莲怕鬼魂。”
“嗯,知道了。”目送着施安的背影,水树转向悠河,“你也去睡……还有把你那一身诡异的黑衣最好给我脱掉。”
“知道了啦,”悠河嘟喃着嘴站了起来,刚走几步不死心的关切道,“你身后那个是什么?”
“离体的生魂。”敷衍的应了一声,方看着悠河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楼上。
随着最后脚步声的隐没,喧闹的厅堂俄顷恢复了宁静。
鹅黄色的暖光均匀的由这水晶吊灯浸透了不大的厅堂,那些摆在角落花色各异,花种奇特的花朵们宛如熟睡般整齐的安置在水晶瓶内,收敛起了白天那清雅的香气。
挂在墙角的古典意味十足的时钟此刻已经走到了凌晨三点的位置。
“真的不打算回去?”水树呢喃般对这逐渐显出形状的少年道,“楚桑?”
“我不知道回去的路。”闷闷的回答,那张秀静可人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你是道士?”
“我像吗?”他摇晃着手中的浓咖啡,“我是驱魔师。”
“是这样,”驱魔师好像比道士还厉害的,充满期待的目光射向水树。
“我不会送你回去的,”水树冷冷一笑,“我尚不知你的身份,没有真正委托者的身份,委托概不接受。”
“喔……”方燃起的光彩顿时黯淡,不过,“你为什么不让那个女鬼把话说完呢?“
握着杯子的手不易察觉的一颤,只听得少年继续用疑虑的口气说,“那个叫阿桔的女鬼只不过想对她妹妹说,‘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而已……你为什么不让她说完呢?”
险些倾倒杯中的咖啡,水树平淡的开口,“我听不到…只看的到鬼。”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最后阿橙的眼里会不自觉的沁出泪水了……只是为了说,‘不是你的错’如此而已吗?就甘愿沦为恶灵,只为了一句话?人类当真是奇怪的动物。
“哎……与我刚好相反。”
“什么?”
“我还没跟你说哦……”楚桑郁郁的咬着唇,“我从小就听得到一些奇怪的声音,但是就是看不到……有一个人告诉我说,他们是鬼魂。我只能听的到鬼魂的声音。”
静默了一会。
“那还真巧呢。”他犹豫的把手放在楚桑的头上,酒红的眸有了一丝的悸动,“很可怕吧?”
“是啊。”仿如得到知音般,少年仰起头甜甜的一笑,“不过,能感知它们真好。”
“为什么?”能感知鬼魂这好吗?
“因为,会觉得…”声音低迷了下去,“会觉得不再是一个人了。”
淡然地勾起嘴角,他的微笑淡然无痕,“你能这么想,真好。”
不再是一个人了吗?是不再是孤单一个人吧。
“小桑,我或许能帮你……你的学校是如浙中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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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抓的紧,先更新这么多。还没完呢~到时候有写完的话,我会直接编辑在这一话里面的~会另行通知的~
谢谢支持咯~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