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时代(1—5)第三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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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尘越来越近,在京一捕捉到当前一人的面孔时,那人也看到了他,突然欢呼了起来:"是老大!老大回来了!"
马行越疾,欢呼声越大,等到两边接触时,那群人已经围住了京一七嘴八舌地嘈杂起来。他们正是京一刚刚还在想着的山寨里的人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风尘仆仆,马背上还装载着大堆的箱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金银之类的财宝。京一的眉毛紧紧地拧了起来,厉声问道:"谁让你们下山打劫的?"
众人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京一向四周扫视了一番,没有看见清次,稍稍放下心来,道:"看,清次就不会轻举妄动!"
众人一阵沉默,都显出些古怪的神色,中间一人道:"清次先前下山打听了消息,他让清次好好休息。"
"他?"京一疑惑地反问,"他是谁?"
众人又沉默了,京一疑惑更深。这些人因着自己的本事,极难服人,更别提听从别人的指使。自己因为是组织者,再者在能力上也确有让他们心服之处,才得以让他们承认"老大"的地位。那么这个"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他们心服口服?他是从哪儿来的?
看上去这些人仍是不打算说了,京一也不再发问,马缰一带,向山上驶去。众人默不吭声地跟在后面。看也不看早已见惯的熟悉风景,一行人不一会儿工夫便到了寨子前面。
单只看表面的话,山寨里还是很正常地运作着的,各人对于他的归来也表现出了应有的喜悦。但喜悦过后,明显的不安就浮现出来了。他也不问话,只是四处望了一眼就朝着他们注意力集中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到原来他的卧室附近的一个房间门口,清次伸手拦住了他。
京一垂头看了他粗大的手掌一会,抬起头来,看着他为难却毫无动摇的面孔,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清次搔了搔头顶,道:"老大,你还是过一会再进去吧。他刚刚才睡下……"
京一不善地睨着他,伸手将他的手打开,重重地推开门,让门扇在墙上撞出巨大的声响,准备迈步往里面走。但刚跨出步子,他的脚步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连呼吸也在一时间屏住,不可置信地望着躺在床上的优美身影。
现实与记忆重叠了起来,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居然就在眼前!
纷乱的思想陆续地袭上心头,在具现化之前就又纷纷退了下去,最后留下的是一个奇怪的想法:可以看到他的睡颜了呢!
他更轻地踏出脚步,但显然还没超过凉介的感应范围,只见床上的优美身影轻轻地一动,幽黑的眸子睁开了来。
"须藤京一?"冷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京一在一瞬间有些失望,但立刻又开始嘲笑自己,可以抱着什么样的期望呢?
"让我猜一猜吧,高桥君。"京一撇着嘴笑着,"你是为了令弟的事情来的吗?"
"你弄错了什么吧。"那唇角挂上的纵使是讥笑,也让京一怔了神,"来找我的,是你吧!"
凉介缓缓坐了起来,随后把长发束起,状若无意地问道:"怎么,启介怎么了吗?"
他不知道?不可能,一定是装的!不过,他若是一直呆在这里,也有可能没什么机会知道。京一心念电转之下,也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在桌边坐下,问道:"没什么,倒是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凉介缓缓抬眸,冷冷一笑道:"这种问题问你的兄弟不是更保险吗?不过,我可没想到,堂堂须藤京一是个敢做不敢认的家伙!"
"什么?!"
"启介的事,我可能不知道吗?"
京一没想到凉介会把自己的弱点摆到明处来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更莫明其妙了产生了一种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的羞赧感,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凉介见他这样,知道自己用对方法了,继续冷笑道:"你要的是我,现在我已经在这里了,你应该可以放过我弟弟了吧!"
"放过他……"
"我最厌恶做事不光明正大的人了!"
"厌恶……"在凉介深黑的眸子的注视之下,京一的头脑渐渐地迷糊起来,自己也对以往做得天经地义的事情产生了罪恶感,压根就没想到,身为刺客的凉介根本就没有立场对他说这种话。
凉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话语加美貌产生的效果,决定将勒紧的缰绳再放松一点,道:"原先我还以为,就算处于不同的立场,须藤京一也是个值得尊敬的敌手,没想到……"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京一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凉介的肩膀,但还没有碰到,门砰得一声被推开了,清次闯了进来,大声道:"老大,是我们同意下山的,可不关凉介的事!"
凉介这次可真是货真价实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清次道:"谢谢你的关心,清次兄。须藤君并没打算追究我们的责任。是吧,须藤君?"
京一立刻跟着点头,道:"我们的寨子并没有受到损害,相信凉介是在做出精密的考虑后才这样做的吧!"
凉介看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京一心中一阵喜悦,顺势道:"凉介,就在我们的寨子里留下来吧,你也可以把弟弟一起接过来……"
清次在旁边大声附和,凉介犹豫片刻,走到窗边,外面的茫茫青山在眼前展开。他低声道:"留下来吗?不是不可以……"他转头一笑:"启介就不用了,虽然是兄弟,但各人有各人不同的路啊!只要……"他瞟着京一道,"只要让我知道他平安就好!"
京一不知为何,觉得一阵心安,这不止是听到凉介愿意留下来而产生的。或许,他一直忘不了,那日萦绕在让他一见难忘的身影边的,恋恋不舍的目光吧!他重重点头,道:"启介小弟一定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