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同舟 第十六章 定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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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王杨乾云和楚王杨承兴磨磨蹭蹭,到底是君命不敢违,终于还是派兵包围了淮南。
这淮阳王杨乾云是文帝的堂弟,世袭这淮阳王爵位几十年了,向来胆小怕事,也没什么主见,封地里大小事都是王后陈氏拿主意。这次讨伐叛王的事儿,陈氏也骇住了,思忖着若是不出兵,以当今圣上的性子,肯定立马就要把淮阳王宫上上下下归为叛贼斩了;可若出兵,将来若是吴王胜了,登基为帝,淮阳岂不是得罪了未来的陛下。进退两难。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出兵,跟楚王会合商量商量,观望一下局势。
楚王杨承兴倒是个野心大的,他正当而立之年,一腔抱负想要施展。他想要趁这乱世,杨承睿鞭长莫及之时,拉拢淮阳王,拿下江东,然后据江东观望。倒时候再趁吴王和杨承睿打得两败俱伤时,坐收渔翁之利——西进夺下长安,登基称帝。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都打错了。他们还未聚首,就得知赵王景辞率大军南来。他们也不知道赵王是长安授意还是别有用心,长安和赵王两边都去了信询问,忐忑非常。长安那边还未传信回来,赵王就趁楚王国内空虚,包围了楚王宫——他们才知道赵王也反了。
淮阳王并未亲征,在王宫里急得团团转,头发一夜之间白了更多,拉着王后忧心忡忡地问:“你说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王后也左右为难:若是投靠赵王,就是投靠吴王,与长安为敌,吴王和当今圣上胜负未定,他们不敢下这个赌注;可若不投靠赵王,拼死抵抗,就淮阳军这点兵力,万万不是对手,和楚军加起来,也不是对手,更何况后面还有杨承书率领的江东军,两面夹击,更不好对付。本来是他们大军压境,杨承书处于劣势,可赵王这一加入,局势瞬间反转。
正踌躇着,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宫监尖锐的嗓子喊道:“世子——到——”
淮阳王世子杨承铭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朝淮阳王夫妇行了礼:“儿臣给父王、母后请安。”
“都这时候了,”陈氏是个干练的女子,但对儿子总是十分温柔,“你还想着来给我们请安。起来吧。来,坐。”
“是。”杨承铭点头,站起来,走到陈氏身边,坐下。他形貌似淮阳王,高大俊朗——这是杨家男子的特征,无论是杨承睿还是杨承礼,就算是多病的杨承书,也一样英姿焕发。但他却是陈氏一手带出来的,倒不像淮阳王那般懦弱,跟他母亲一样聪明干练。
“父王、母后对赵王南征一事,可有定夺?”他问。
正说在难处上,淮阳王愁眉苦脸,陈氏也是十分苦恼,寻求他的意见:“铭儿,你怎么看?”
杨承铭直起身子,小声道:“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何不赌一把?”
“你是说……”
“听说吴王亲自率军攻打南阳,长沙王也在汉中连连告捷,这大越江山,吴王已占了大半。我们……”
淮阳王吓得一抖,往王后身边靠了靠,“这……可是……可是谋逆!”谋逆二字是颤抖着蹦出来的。
“自古成王败寇,若吴王得了天下,谁还会说我们谋逆?”陈氏攥紧裙角,明显是下了决心了,“再说他还有先帝遗诏!”
“那……”
陈氏一手按住杨承铭的肩膀,“铭儿,你说得不错,如今就算忠于长安,赵王铁蹄踏来,我们也逃不过一死。不如赌一把。”
此时景辞已盘踞楚王宫,将楚王一众亲眷均软禁在一处,带着孟筠住进了楚宫最奢华的宫殿青山殿,并向楚王和淮阳王各下了一封檄文。
不多时,便收到了淮阳王和楚王送来求和的信。他丝毫不避孟筠,拉着孟筠一同看了起来,看完笑道:“不久后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