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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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孤城答应帮忙的当天,他和陆小凤就离开了,百花楼只有他一个人。他依旧和平常一样立在窗前听尘世喧嚣,或是照顾花草,可是身边没了那抹熟悉的檀香,他竟觉得百花楼太静了。
花满楼放下手中的剪刀,走出百花楼,一个人在外面转了许久,在路过城外的桃花林时,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这里的桃花林是京城开的最好的,他以前好像和叶经常来,这里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或许是因为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很多很美好的的事吧,花满楼垂下眸子,可惜他不记得了。
小道上,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桃花特有的淡香,花满楼闻着心头微微一松,站到一棵桃花树下轻轻闭上眼睛。
周围的风很温柔,和他在百花楼感受到的有些不同。
他和叶以前在这里做了什么呢?为何他只是站在这里,心中就有一丝熟悉感袭来?
沉重的脚步声裹挟着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充斥鼻端,花满楼猛地睁开眼睛,手中玉扇横在胸前。来的只有一个人,那人呼吸急促,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跌跌撞撞倒在他面前。花满楼一愣,收起防备走过去扶起他,一手搭上他的经脉,眉头皱紧。经脉尽断,几乎是只剩一口气了,若是普通人怕是早已死了,可这人不仅走了很远的路,求生意志之强,也是罕见。
输过去一些内力,将他的心脉护住,花满楼找人叫了马车来,把那人送到百花楼。
金陵,闻香楼
陆小凤到达之后就去找司空,却发现他不见了踪影,顺着司空信中的指示来到一个后山树林,里面有明显打斗的痕迹。陆小凤在看到一枝断枝,目光蓦地变得冰冷,那树枝被折断的手法他太熟悉了,正是司空的常用手法。这些断枝和现场的打斗痕迹,很难让人不想到其他。
司空被抓走了,而对方很有可能是流云教的人。该死!他应该快一点赶来的。
叶孤城也注意到了,他对着陆小凤沉声喝道:“陆小凤,冷静点!”
陆小凤心头一震,回过神来。确实,对方人多势众,要杀掉司空摘星轻而易举,对方却没有那么做,而是把他抓走,就说明司空现在还不能死,他还有利用价值。可是他们要司空做什么呢?偷东西?
两人赶回闻香楼,却发现闻香楼楼门紧闭,早已人去楼空。向周围人一打听,才知道闻香楼在三天前就关门了。三天前,正是他们收到猴精消息那天,陆小凤点头,又打听刘若轩的消息,那些人回答他,没见过,这几天镇上都没来外乡人。
叶孤城负手站在一旁,褐眸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柔软的床铺,带着清香的被子,和几缕照在身上的暖洋洋的而阳光,这番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让刚醒来的仇千愁微微怔住,支起手臂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眼眸一凛,闪过冰冷的杀意,快速躺好,闭上眼睛。
门被缓缓推开,那人走进来,直接走到他的窗前,顿了顿,然后响起放东西的声音。仇千愁绷紧身体,被窝下的双手凝成砍刀状,只要这人一有什么动静,他就会一刀劈断他的脖子。清凌凌的水声作响,一个冰凉的东西正在靠近。。。。。。他睁开眼,手刀已举到半空,眼前却只有一方白巾,一只莹白的手正将它递到他跟前。
他呆住,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那人举了一会儿,没听见他的动作,收回巾帕,一张如玉的脸映入眼帘,那人薄唇微启,“洗脸,你自己可以么?”他的声音很好听,朱玉落盘,温柔带着春风的味道。
仇千愁这才眨眨眼,收回半空的手,冷冷盯着他,“你早知道我醒了?”
那人点头,笑容依旧好看,“是,因为我对人的气息变化很敏感,再细微我也能察觉到。”
得到解释,他却并不怎么相信,“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瞎子。”
仇千愁双眸微微打开,这人说了什么?瞎子?呵,他可是能感觉到这人走路做事流畅顺遂,根本就不像个瞎子。视线有些恶意的扫过他的眼睛,却对上一双空洞没有焦距的眸子,这双眼睛很漂亮,可是没有神采。
“你真的是一个瞎子?”
那人点头,“嗯,在八岁时就瞎了。”
仇千愁突然说不出话了。看这人的样子瞎了这么多年了,他是怎么过来的?
“问题问完了,现在可以洗脸了么?”那人温柔说道,雪白的帕子往他面前递了递。
仇千愁接过,默默擦完脸,又把帕子递回去,那人把帕子放回水里,起身端着水盆走了。
仇千愁盯着他的背影半响,终是敌不过倦怠睡了过去。
他似乎忘记问他是谁了。
他再次醒来已是一日之后,这座楼里没有人,那个人也不知去哪儿了。桌子上有一封信,信上说,厨房里有温着的饭菜,以及银两在什么位置,他说他可以随时离开,若是留下也请不要拘束,当做在自己家就好。
仇千愁拿着信怔了良久,家?他早就没有家了。
花满楼此时正在山上采药。他救回来的那个人受的伤很重,他诊治后开了药方,但是差了一味药,柏树叶尖的露水。清晨的柏树露水具有凝聚药效和防止发炎的功效,是治愈外伤调和药性的最佳选择。本来找其他的药材代替也可以,但是效果会有所缩减,那人一定急着想离开,花满楼可以感觉到他隐隐的焦躁,考虑到这里,他便决定到山上来收集露水。方圆百里,这里的柏树最多,且今日凌晨刚下过一阵小雨,此时来收集最好不过。
指尖在柏树枝叶上轻轻一碰,半垂着的露水落下来,被一只光滑的竹筒接住,“滴”划开在水里,花满楼勾起嘴角,已经满半瓶,做药引足够了。塞好瓶塞,花满楼直起身,拿着竹筒往回走。只是还没走几步,上面就传来重物落下的声响,花满楼脚步顿住,刚想后退,那东西却快速的向他滚来。
“碰”后背狠狠砸在地上,花满楼疼的脸都白了,罪魁祸首还在身上压着,那人的脸庞埋在他颈间,想必是砸到了脑袋,花满楼听到那人在细细地抽气。
那人整个砸在他身上,花满楼浑身都动弹不得,等脑中的昏眩感减轻一些,花满楼轻轻道,“这位兄台可以起来了么?”
朱翊临在掉下来时就已经做好重伤的准备了,以及想了好几种方案报复回去,只是他没想到竟半路走出一个倒霉蛋,有那个人给他垫背,他除了脑袋碰到地被磕得有些疼外,一点事儿都没有。朱翊临还在抽气,就听到身下之人说话了,温润的男音很好听,他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此刻还在人家身上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手臂撑地支起上身,看清身下之人时,倒吸一口凉气,脚下猛地打滑,又扑在这人身上。花满楼被他砸得闷哼一声,眉头皱紧。
“兄。。。。。。兄台。”花满楼抽气,疼的。“你可不可以先起来,你这样在下实在不舒服。”
“啊,抱歉,抱歉。”朱翊临连忙爬起身,又将花满楼拉起来,“这位公子没事吧?我刚才。。。。。。真的对不住啊。”花满楼站起身来,朱翊临才注意到这人身材竟是这般纤细,真亏刚才没有将这人给压扁了。
花满楼拍拍身上的尘土,手上空空如也,竹筒想来是刚才撞掉的,只是不知道落在了哪儿。花满楼向前走两步,脚尖碰到一个东西,他蹲下身,拿起空空的竹筒,轻叹一声,果然打翻了,里面一滴水都没了。右手向四周摸索着找到瓶塞,花满楼转身另外去接一些露水。
朱翊临站在一旁盯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讶异,这人似乎哪里怪怪的,可是他又说不上来。见他那着瓶子走开,地上还有一滩水痕,他终于反应过来是自己将他的水打翻了,那人还得重新接一次。
他追上去,对着花满楼道,“你是要接柏树露水么?我帮你吧。”
花满楼笑着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倒是兄台自己要小心,兄台刚才那番动作太危险了。”轻点柏树叶,一滴滴露水落下来,掉在竹筒里。
见对方根本没理自己,朱翊临眯眯眼,倚着一棵树在一旁看他收集露水。
这人不仅容颜极美,通身清雅如幽兰般的气质更是清新宜人,让人看着特别的舒服。一身白衣,步伐举止优雅,好看的就像一卷画,一首诗,极具韵味。
天光破晓,一缕阳光照在朱翊临眉间,他不适的眯起眼,才发现自己竟看一个男人看了一个时辰,立时脸都绿了。冷哼一声,扭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下了。他偏头看去,就见白衣人弯着身子,白润的指尖像撩拨琴弦似的,在那翠绿的枝叶上一点,一颗晶莹的露珠就落入了他手中的竹筒里,那人唇边展开一抹温柔欢欣的微笑。。。。。。朱翊临突然就不想走了,他走过去拉起白衣人,把他带到一棵柏树下,“你站好,我去摇树枝,你在下面接着。”说罢飞身上树,抬起脚往主干上狠狠一踹——
花满楼猜到他要做什么刚想叫他动作轻点,那人却已经一脚踢出了。漫天的露水掉下来,花满楼顿时顾不了那么多,飞身而起,动作极快的在空中跳跃旋转。一圈下来,竹筒已经满了。他站在树下,多余的露水有些落在他身上,打湿了他的鬓发。
朱翊临得意笑笑,飞身落在他身边,“我这样可比你快多了吧,若是像你方才那样,不知何时才能接够。”
花满楼向他作了一揖道谢,“确实是,多谢兄台了。在下还有要事,我们就此告别吧,后会有期。”拿着竹筒转身就走。
“诶,那个。。。。。。”朱翊临伸出手想叫住白衣人,山上却传来手下的呼喊,“公子!公子!你在哪儿!”,朱翊临瞪瞪看不见身影的手下,咬牙切齿回了一声,“我在这里!”
花满楼拿着药引回到百花楼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厨房的膳食一点没用,柜子里的银子也半分未动,那人只穿走了一身衣服。轻轻叹息,将露水放好,花满楼进屋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