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西门吹雪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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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梅山庄
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稳稳停在万梅山庄门口。本来是要骑马的,骑马也快些。可是陆小凤不知怎么了死活要坐马车,还说不坐马车他就不走了。花满楼惊奇,要知道陆小凤最讨厌的就是马车了。
,无论多好他都不坐,他说马车坐着颠得很,颠的他屁股疼,可现在他竟主动要求坐马车!不过花满楼也没问,依了他坐马车。陆小凤下了马车就要拉着花满楼往庄里走,幸亏花满楼反应快及时拉住他,“陆小凤,你这是怎么了?怎的这么着急?”
被拉住,陆小凤也不好走,只得停下转头看向花满楼,神色犹豫,“七童,我……”
“陆小凤,听我说。”花满楼松开手,并未从马车上下来,“你一个人进去就好,我在庄外等你。”他和西门吹雪仅仅见过两面,两次都是因为陆小凤。私下里他们并无交情。听说西门吹雪性格怪异,万梅山庄也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除了西门吹雪亲自邀请的,至今进出万梅山庄还毫发无伤活蹦乱跳的就只有陆小凤一个人。而西门吹雪至今还没邀请过任何人,呃,那次就不算了。花满楼为人温和有礼,是绝不会不请自入,这样冒失的行为他不会做。所以他只得在庄外等候,且他觉得西门吹雪人不错,更不想因自己的冒昧行为而错失这个朋友。虽然目前还不是,但他们会成为朋友的,花满楼对此有着强烈的预感。
“这……”陆小凤似乎有些为难,但他深知花满楼的为人,也就不勉强了。况且,陆小凤圆圆的凤眸一眯,眼底异彩划过,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七童还是不要在场好些。“好吧,你就乖乖等在这里,别到处乱跑啊。”说完脚尖一点,飞身进入山庄。
花满楼听到他的嘱咐心中好气又好笑,他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乱跑?刚想争辩一番,身边已没了那只凤凰的气息,摇摇头,只得作罢。放松身体倚在马车上,阖上双眸假寐。
陆小凤天性洒脱不受拘束,只按照自己的心情来。越是熟悉的人,他在他们面前就越随意,也越放肆。他每次到百花楼不会走正门,到了西门吹雪的万梅山庄自然也不会。不仅不会,他还放声大喊,低沉清脆的声音穿透山庄的每一个角落,西门吹雪想装作听不到都难。
例如这次。
陆小凤前脚才踏进山庄,他响亮的声音就响起来了,“西门吹雪——!!西门——!”一柄泛着寒气的剑稳稳停住,离某只小鸡的鸡脖子只有一寸,成功的让某人将含在嘴里的呼喊噎了下去。
陆小凤咽咽口水,抬眼望向冷着一张俊脸的西门吹雪,那双冰冷的眸子让他心肝一颤,摸着鼻子讪笑,“嘿,那什么,西门吹雪,我找你真有事!大事!嘿嘿,你……”眼睛瞄到寒气四溢的剑尖,语气不由又添了几分讨好,“我不是怕你不知道我来了才会大叫嘛!把剑拿开吧。”竖起两根指头将剑向外轻轻一拨,脚下一点,已离西门冰山三米之远。
西门吹雪瞥了他一眼,手腕一翻,剑已入鞘。他转过身背对着陆小凤,视线则落在正纷纷扬扬飘落的梅花上。微敛着眼眸,遮住眼底划过的流光。
“你找我何事?”
陆小凤敛着剑眉,嘴唇动动,却没说出来。叹口气,倒过一杯清水一饮而尽。西门吹雪长身直立,兀自不动。
“我来找你是为两件事。第一件事,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接了一个名叫引觞的人的战帖,此时可否属实?”
“是。”
“可有把握?”
“没有。”否定的答案,陆小凤却笑了。西门吹雪接着道,“没交过手,何来把握?”
“呵,”陆小凤笑出声。他就知道会这样。既如此,接下来的问题不问也罢。
天下间还有谁能接下西门吹雪至快的一剑?据他所知,目前还没有。
“你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呢?”难得一见的,西门吹雪竟会主动开口询问。而且问的对象还是陆小凤,那个每次找他都只为麻烦的家伙。陆小凤摸着胡子笑着看他,“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习武之人五感极其敏锐,而西门吹雪尤甚。在陆小凤到来时他就知道那个人也跟着来了,不用说,肯定是被某只小鸡拽来的。只是他有些不解,为何陆小凤会带他来。西门吹雪转过身看向陆小凤,一向冰冷的眸子带着丝丝疑惑,让这个平时冷若冰霜,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的人有了些生气,那张俊美的脸顿时也好像不那么冰冷了。
“其实我来就是想拜托你保护他,直到我回来。”俊逸的脸上没了笑意,严肃的让西门吹雪有些诧异。不过他也算了解陆小凤,一旦他露出这种表情就意味着事情很严重,而他需要全心全意分不开半点注意力。
所以才来拜托他吗?西门吹雪眯眯眼,想到,原来花满楼竟是陆小凤全心所系,容不得半点有失的存在,只是……冷眸不着痕迹的扫过某人还带着些担忧神色的脸,他恐怕都没发现吧。心里轻轻一叹,这只陆小鸡……
西门吹雪背起双手,“我不认为他会接受,而且他有他的骄傲,他不会允许的,即便是因为你。”
“不,他会答应的,也不会察觉到。要不我们来打个赌?”陆小凤凤眸滴溜溜的转,心想要是能打赌让西门别打他胡子的主意就完美了。
只是,很可惜,西门吹雪注定不会如他的意,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必了,我既不会和你打赌也不会要你胡子。”
“啊?——啊!真的?”虽然听到某人放弃他的胡子了,心里松了口气,不过依他了解的西门,肯定不会如此就算了的。他有一种预感,很不妙的预感。一般在这种时候陆小凤都会快速逃跑,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在西门吹雪面前他所有的打算注定都得泡汤。
西门吹雪转过身,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花满楼酿好的梅花酒。”
“什么——?!你不是不喝酒吗?!”陆小凤一听立时跳脚,张张嘴就要拒绝,可是西门吹雪冷眸坚决半分不让,“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要。”言外之意是这次交易也结束。陆小凤立马就焉了,垂头,神情十分痛心,“好吧。”为了七童,一坛梅花酒不算什么的,大不了待这件事完结了,再央着七童酿几坛就是,依七童那柔软的性子定不会拒绝的。想明白了,陆小凤心情又好了起来。
西门吹雪一看就知道他想了些什么,剑眉一挑,缓缓道,“不是一坛,而是每年都要。”
什么——!!
陆小凤这次真的惊呆了。一坛不算,还每年都要?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西门这么的……无赖呢?!陆小凤摇摇头,拒绝承认是近墨者黑的缘故。
陆小凤变换的脸色成功愉悦到某人,西门吹雪心里因为陆小凤的闯入的郁闷消了些许,利落离开,丝毫不给陆小凤反应时间,“好了,你可以走了。”
陆小凤回过神就只看到西门吹雪挺拔如剑的背影。叹口气,飞身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山庄外,花满楼等得无聊,一阵阵清冽的梅花香向他袭来,立时被勾得心痒痒,从马车上下来转身进入梅林。
此时已是初春,此处的梅花却开的正艳,甚至比他百花楼的开的还要馨香。花香清幽扑鼻,裹挟着微凉的风,拂过脸颊舒服极了。花满楼忍不住闭上眼睛,细细品味。
西门吹雪出来时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挑挑眉,马车内并没有那个人的气息,眯着眼睛想了一下,脚步一转就进了梅林。听那只陆小鸡说过,花满楼很喜欢花,此地梅花开的如此妖艳,那人没理由不进去观赏一番。
白衣胜雪,黑发如墨,精致如玉的侧脸线条完美温润,幕天席地的梅花瓣在他背后扑簌簌的落下来,犹如一幅梦幻的水墨画。那人侧对着他,正闭着眼,长长的卷翘的睫毛轻垂,好似一不留心就会有流光从那睫羽中泄出来。清雅脱俗温润如玉,好似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神仙。西门吹雪脚步不由更轻了,呼吸也不自觉地收紧。
花瓣飞扬的梅林中,白衣人衣不带水兀自不动,便成就一场惊鸿,惊艳了整个时光。
“西门庄主。”清润悦耳的声音,不大,悠悠扬扬的飘荡在梅林。西门吹雪抬起的脚一顿再重重落下,抬眼时,就对上一双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清晰可见自己的倒影,顿时有一种他正看着他的感觉,虽然他早已知道他是看不见的。
“又是杀气?”缓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西门吹雪开口问道。上次他过山庄而不入,他亲自相邀却被眼前这人识破身份。西门吹雪很自信,也有自信的资本,他的轻功早至臻界,在当今武林还没有人可以察觉到他的脚步声。可偏偏这人。。。。。。他问他怎么察觉的,那人
笑眯眯道是感觉,虽不太相信,但他从不是追根究底之人,也就此作罢。而今,估计也是如此吧。
花满楼歪歪头,笑着“看”他,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划过一道道旖旎,玉面带笑,竟透着几分可爱,“是,也不是。”
“哦?”眼中冰雪微融,难得带上些疑惑。
“是味道,庄主长年住在万梅山庄,身上难免会染上梅花清冽的香气,而庄主你又杀气凛然。刚好在下自幼眼盲,五识却比旁人敏锐许多,故而自是瞒不过在下。”
“原来如此。”
花满楼笑笑。两人兀自不语,站在梅林良久不曾开口。花满楼一直在等陆小凤,可现下只有西门吹雪一人在此,那只小凤凰却不见踪影。心下略微沉吟,而后无奈一笑。陆小凤向来不会让朋友多等,对他更不会,等了这许久还不见他踪影,只有一个解释,那只家禽丢下他跑了。这只小鸡,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而远在怡红楼的陆小凤狠狠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接过花魁递过的美酒,一边喝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悄无声息的将七童的梅花酒偷过来,而不被七童发现。
被丢下的花满楼自是不会知道有人在打他唯一一壶梅花酒的主意,此时他正想着该怎样向西门吹雪辞别。陆小凤既然不在这儿,他也就没必要留在此,至于先前答应那只小鸡的事,只需要他注意一些便可。拱拱手,花满楼正待开口,西门吹雪却突然转过身面对着他,请先开口道,“上次你过庄而不入,不知此次可愿到庄内一观小憩些时日?”
“这……”没料到西门吹雪有此一邀,花满楼一愣,涌到唇边的辞别说辞只得咽下。上次他不入山庄是不喜杀气,可后来金鹏王朝一案,他们又见过数面,发现这位传说中的剑神并没有他想象得那般糟糕,唔,除了冷了些。且后来陆小凤强抢他庄内的梅花,将它种在百花楼,如今长大了,花开的正艳呢。以上种种,拒绝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他笑笑,“既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西门庄主,接下来的日子要在府上叨扰了。”
西门吹雪看着他,那柔和的笑容绽放在那张赏心悦目的脸上,竟是说不出的舒服,“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