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起 第三章 香漫兰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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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呼的吹起来,卷起了地面的尘埃,细碎的石子滚入裂缝,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地底的黑气没有在向外溢出,而黑影也在蓦的手下消失殆尽。如今的裂缝仿佛看起来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地面缝隙罢了,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看起来平静得很。甚至让人有种错觉,此地不曾发生过什么。
“你要见见他吗?”罂泽寂问亓官夜,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帐内的男人。
“确实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他,可我……”亓官夜暗暗垂下眼帘,一抹悲伤矛盾的情绪浮现在他脸上。
罂泽寂想了想,最后说道“你不觉得他的样子很奇怪吗?总觉得他这里好像受伤了。”说着罂泽寂指了指自己脑袋的位置。
闻言亓官夜皱起眉头,想起了当时,蓦听完自己话后的反应,确实十分异常。虽然心中仍是有一个结没有解开,但亓官夜还是跟着罂泽寂走进了帐内。
……
解开了蓦身上的几个要穴,床榻上的人也渐渐转醒。
“唔……”榻上的人轻哼了一声,睫毛颤动了几下,便睁开了双眼。此时的亓官夜正神色复杂的望着他,而他也静静的看着亓官夜没有言语。
少顷,他坐直了身子,浅浅的对亓官夜扬起了一个笑。“你喝酒吗?”
亓官夜奇怪的看了一眼罂泽寂,对方也正疑惑的看他。他们两人皆没料到,榻上的人醒来之后第一句话竟是这样。
只见男人的手上灵光一闪,一株泛着红光的植物出现在他的手中。“此物名玉红草,生于昆仑。食之一醉三百日。曾与人相约,用其酿酒,同饮共醉。只是我找了千年……却始终没能记起,此约与谁。今日见你,你我或许有缘。”
“前辈、你……”
男子谦和一笑,轻声道“不过记忆缺失,我应当无法解答你的疑问。呵,就你我而言,恐怕我所想要知道的远胜于你。”
“……”亓官夜没有再问,因为他在男子眼中看到了清明。他还记得,先前男子看他的眼神凄苦如诉。爱别离,求不得六字清晰可见。却只是当时的自己,被各种情感左右,心中已无明晰。如今再看眼前的人,却不难发现,他在找什么,却始终未能如愿。看着他,仿佛是在看着自己,那样的神情又怎会陌生?
在亓官夜眼中,从未怀疑过自己会认错人。仿佛就算男子从未言明自己姓名,却也在他拿出玉红草的那一刻,亓官夜便相信,此人,定是他父亲的挚友蓦。不为别的,只因,亓官朝恒嗜酒如命,酿酒成痴。
千年前……或许是发生了什么,却恐怕只能去问他的父亲了。心中仍有疑惑,可是眼前的人却莫名的让亓官夜想要亲近。若非要找出其中缘由,那么恐怕……就是他们都在寻找着同一个人。
“蓦前辈,我想,我应是知道与你有玉红草之约之人是谁。”
罂泽寂本以为蓦会追问,却没想到他只看到他浅浅的笑着,并未言语。
“玉红草酿酒尚需时日,晚辈手中,仅有中山酒一坛,可饮否?”亓官夜扬手一挥,一个褐色的酒坛便出现在一旁的桌上。坛子上还沾着泥土,仿佛是刚从地底挖出来的一般。
“中山酒……”蓦低声呢喃了一声,这坛酒的名字,勾起了他记忆中一些模糊的片段,却没能看清。
“夜少有饮酒,此乃家父千年之前亲手所酿,藏于王府酒窖地底,兄长偶有偷取,眼看着独剩此一坛了,我便悄悄将它收起。千年之前我还年幼,只是依稀记得,父亲曾言,他此一生,唯有一人当可举樽共饮。”说着亓官夜浅笑了一声,起身掀开封顶,顿时帐内酒香四溢。
【注:
玉红草:传说中异草名。生昆仑山,食其一实则醉卧三百年。《尸子》卷下:“赤县神洲者,实为昆仑之墟,玉红之草生焉,食其一实而醉,卧三百岁而后寤。”
中山酒:相传产于中山的一种名酒,又称千日酒。《搜神记》有载,中山为地名。
兰生:本章篇名兰生为酒名,兰生酒,又名百末旨酒。泛指百花所酿之酒,亦有酒香四溢之意。】